南京市白下路273號坐落著一座古色古香的小姐樓,神秘得連周邊鄰居也不知道。
很多南京本地人也不知道南京竟然藏有這樣一座清朝老宅,而且是名作家張愛玲爺爺奶奶的愛巢。
這座小樓見證了桃花源里的愛情和民國亂世的悲愴,張愛玲的父親張廷重和姑姑張茂淵就出生在這個老宅子里,她的父親也是在這里迎娶了她的母親黃逸梵。而我知道這一切是源自我讀了一本寧滬雙城記《梧桐映雙城》。
南京是張愛玲的生命之根。張愛玲的親奶奶李菊耦是李鴻章的寶貝女兒。李菊耦在南京的陪嫁花園如今還剩這座小姐樓了。這個大宅院是《紅樓夢》大觀園的原型之一,傳說它的地底下曾埋著三十萬兩白銀。
據(jù)說《孽海花》就是根據(jù)張愛玲家的故事演繹而成的,書中莊侖樵的原型就是爺爺張佩綸。歷史的煙云散去,只剩這座紅漆斑駁的小姐樓,在周邊鋼筋水泥的叢林中顯得安詳又寧靜。
循跡而去,秋天的午后,我清晰地記得陽光慵懶地照耀在海事學院的院子里,金黃的銀杏葉掩映著暗紅色的木制小樓。這是典型的清代江南民居風格建筑,青磚是主體,紅磚砌筑的門拱,韻味十足。小樓的每個細節(jié)都很精致,二樓有一圈回廊,屋檐下都有靈芝紋飾,古樸別致。
我登上了那座小樓,踩在二樓回廊的木地板上,這吱吱扭扭的聲音像拉開歷史大幕的軸承拉動聲,踱步在這曾經(jīng)流淌著柔情蜜意的空間里,不由讓我發(fā)思古之幽情。在整棟房屋的底部,墊上了30厘米高的青石板,對付黃梅天。石板側(cè)面開了數(shù)條長方形口,這些開口是用于通風的。青石板內(nèi)部是一個打通的空間,里面空氣流通,可以將濕氣吹走。
太平天國戰(zhàn)亂后的南京房產(chǎn)很便宜,在這里置業(yè)的官員很多。新婚燕爾,李菊耦和夫君住在這里,日子倒也過得逍遙自在。他們還合著了一本武俠小說《紫綃記》,合寫了一部食譜。
張愛玲有個筆名叫梁京。梁朝的京城,非常明白就是南京。古道西風,一片孤城萬仞山,這種歷史的蒼涼向來是南京的底色,無論她漂泊到哪里,相信張侯府這個祖宅總是她夢境里的一抹溫馨。
后來的后來,在《對照記》中,張愛玲寫到了她的祖父母及其生活的這座老宅子。這本書里還收錄了李菊藕18歲時與母親的合照。張愛玲評論道:“她仿佛忍著笑,也許是笑鉆在黑布下的洋人攝影師”。
這座宅院原先的主人是康熙年間的江南提督,靖逆侯張云翼。張云翼之父是明朝將領(lǐng)張勇,他降清以后,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因作為云南提督的張勇沒有響應(yīng)吳三桂、王輔臣的叛亂,使得吳三桂不能征服整個河西地區(qū),張勇被封靖逆侯加少傅兼太子太師。張云翼死后,兒子張宗仁襲爵,當時朝廷規(guī)定,張宗仁在花園預(yù)埋銀三十萬兩,作為他兒子張謙將來襲爵之費。
買下張侯府后,張佩綸對整個宅子進行了擴建,使之成為當時南京數(shù)一數(shù)二的豪宅。
占地150畝的院落中,主要有三幢建筑,呈品字形分布,南側(cè)一幢為主樓,東西兩樓各連著一個花園。歷史變遷,張宅幾易其主,1949年后,政府在張愛玲祖宅原址辦起了南京遠洋航運學校,即江蘇海事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的前身,小姐樓也成為學院的老年活動中心。
如今,修舊如舊的這座小樓在歲月的長河里,煥發(fā)出了新的光彩。好久沒去南京,真是想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