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瞰高淳,固城湖是一塊碩大的明鏡,胥河和漆橋河如同兩條透明的帶子。在兩河入湖的交匯處,房屋鱗次櫛比,街道整齊井然,是現在的南京高淳區固城街道所在地。這里的古固城遺址,早在2500年前卻是烽火不夜,風起云涌。
下游子山,驅車南行7公里,就到了固城鎮。鎮北向東,過小橋,就會看見一塊立于旁邊的不顯眼的標有古固城遺址的石碑。碑前這塊尚未被鋼筋水泥蠶食的長滿綠色的莊稼地,和四周參差的樓房反差很大。在公元前541年春秋爭霸時,吳王余祭為抵御楚國進攻,就在這里,漆溪和瀨水的入湖口,北依游山為靠,南以秀山、花山作屏的富庶地帶建筑起一座土城——固城。
固城,取“固若金湯”之意。城,雖為土筑,卻很堅固。城垣高一丈五尺,周長七里三百三十步,呈不規則長方形。為加強防御,挖有護城河,設置城門,并將城分內外,內城叫子城,外城喚羅城,統稱“子羅城”。城建成后,遂設縣,叫“瀨渚邑”。瀨渚邑是當時南京地區長江以南最早的城邑,比越城早69年,先石頭城208年。“瀨渚”也就成為高淳最古的名稱。
“春秋戰國亂悠悠”。為權力,各諸侯國攻城伐地、短兵相向不斷。公元前535年,楚國攻占覬覦已久的固城。楚平王就在此大造宮殿,以作行宮,古固城又被稱為“楚王城”。楚平王昏庸,信讒言,殺伍門。楚臣伍子胥(伍員)的父親伍奢和哥哥伍尚被殺。伍子胥逃奔吳國,受到吳王闔閭重用。公元前506年,吳興師伐楚,伍子胥領兵攻陷楚王城。為報殺親之仇,伍子胥怒燒楚王城。“月余煙灰不滅”,一度顯赫的楚王行宮成了廢墟瓦礫。
現如今,遺址上城垣、北門和護城河清晰可辨。只是昔日的瓊樓玉宇、金戈鐵馬早化為塵埃,散失在歷史的皺褶里,聽到的也只有新建的楚王廟每日的晨鐘暮鼓了。
據記載,秦起,在瀨渚邑址設置過溧陽縣,轄含今高淳溧水。東漢時,在固城立“校官之碑”,為國家級珍貴文物。古固城遺址這個“掘地三尺就是寶”的地段,現為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
值得一提的是,經過兩千多年的沉淀,這塊古老的熱土上,除尚存留有歷史符號的“東吳賓館”“楚城飯店”外,在古固城原址西側還矗立著一座伍子胥的雕像。只見他身穿盔甲,一手按劍,一手平托一粒“金豆子”,目光凝視著路人。據傳,伍子胥遭楚平王追殺,奔吳經此,曾向瀨水支流邊的浣紗女求食問路。浣紗女指點去吳道路后,在伍子胥不放心回望時,為表明自己忠人之事、不會泄密,便投水自盡。后伍子胥為報恩浣紗女,取楚宮三斗三升“金豆子”遍灑溪中。
是啊,回望立于街頭的伍子胥,也只是雕像了,他已作古幾千年了。焚楚城,報家仇;感貞女,撒金豆;鑿胥河,興漕運……伍子胥作為一代梟雄,功過自有后人評。
如今,古固城興衰起落,也只剩一堆寂寞的文字,正與遺址上的莊稼一道茫然地面對世人,歷經著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