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靄初降,在秦淮河畔漫步,碧水藍天,悄無聲息,感覺靜謐的能握到夜色的手。
最引人注目的風景,要數華燈映照垂楊柳,在那密密匝匝的、細如油絲般、婆娑的枝條上,初展的芽葉,像一串串五線譜的音符倒懸在空中,又如美麗姑娘們隨風飄動的秀發,把自然界碧綠如翠的春色圖景,獻給春潮涌動、生機盎然的大千世界!
熬過漫長嚴冬的垂楊柳,堅信自己復活的希冀在于春天,枝頭泛綠、春意漸濃,這就是她要把感恩的情意,深情回報給萬紫千紅的春色滿園。
這就難怪垂楊柳春意迷蒙的題材,自古受到文人騷客的青睞:李白寫過,杜甫寫過,蘇東坡寫過,陸游寫過,許許多多唐宋詩人都寫過。然而,把垂楊柳寫得能為春情和春色代言的詩作,莫過于唐代賀知章的《詠柳》,南宋楊萬里的《新柳》。春意止于二柳精妙的詩言,自古天下誰能不識君?
一邊欣賞燈光里、秦淮河邊的垂楊柳,一邊默頌賀知章的《詠柳》,愜意的心情融入詩的意境: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賀知章的筆下垂楊柳,春意濃郁,寓情于景,情景交融,自問自答,別具一格。是誰把垂楊柳葉裁切得那么細嫩好看吶?哦,原來是二月溫暖的春風像把剪刀。簡樸的語句充滿了形象思維,比喻精準,引人入勝。
再看看眼前秦淮岸堤的垂楊柳,又何嘗不是賀知章描繪的春意迷人的樣子呢?
楊萬里不步賀知章《詠柳》的后塵,他用塘邊的垂楊柳與其在水中的倒影,構成另一幅美麗多彩的春色圖畫:
柳條百尺拂銀塘/且莫深青只淺黃/未必柳條能蘸水/水中柳影引他長。
詩人觀察的細致入微令人敬佩,他告訴我們垂楊葉的初展并不是深青的顏色,而是帶點兒淺淺的黃,隨著春意漸濃,慢慢地轉變為碧綠的色調。春的氣息倏然間濃郁起來,愜意的心境伴隨著春的腳步款款而來,擋不住誘惑!
我看見秦淮河畔的垂楊,那長如馬尾的枝條,好像夠著了河水的樣子,其實那也是水中的柳影,把枝條拉得很長的視角看點。岸上鱗次櫛比的柳條,水中如夢如幻的倒影,垂楊柳的倩影,就是此時視線里最美的風景。
秦淮河的春色因垂楊柳的點綴而變得更加美麗,欣賞之余, 舒展思緒,便有了自己心中的句子:
晚散觀景秦淮河
燈下垂楊生芽葉
大地又穿綠衣裳
如墨點染寫春意
莫道筆端因陳詞
岸堤處處是美色
觸景生情在眼前
蔥蘢一片新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