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春讀史】陳氏、田氏與疎束氏關系探究
      2020-10-16 08:54:00  來源:江南時報  作者:束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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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想知道這三個姓的關系,必須從歷史上的“田代呂齊”一事說起。閱讀完以后,你就會知道,歷史上的陳姓、田姓、疎姓即束姓,是同源同根的。

      西周初年,周王朝封姜太公呂尚于齊地,建立了齊國。封周公姬旦于魯地,建立了魯國。周公當時未到任,仍留在鎬京朝廷中輔佐周武王及后來的周成王,故派長子伯禽代其受封赴任,所以,伯禽成了周朝諸侯國魯國的第一任國君。齊國與魯國都在今天的山東省境內,所以,后來人們又尊稱山東為“齊魯大地”。齊國本來是屬于姜太公呂尚子嗣的,是姓呂的天下,為什么到了春秋末年,變成了媯姓田氏的地盤?呂氏政權被田氏所取代,齊國的主人由姜姓呂氏演化成媯姓田氏,史稱“田代呂齊”,通俗說法又叫“田氏代齊”。這是一個長期而又復雜的和平演變與有武裝斗爭相結合的過程,有時隱蔽,有時公開,是我國古代官場明爭暗斗、直至城頭改換大王旗的典型案例。

      話還得從頭說起。

      陳佗是陳國陳文公的小兒子,文公去世后,陳佗的哥哥陳鮑即位,這就是陳桓公。陳鮑與陳佗是異母兄弟。陳佗的母親是蔡國女子,趁桓公陳鮑生病的時候,蔡國人替陳佗殺死了桓公陳鮑和

      太子陳免,立陳佗為國君。陳佗即位后,又娶了蔡國女子為妻。這個蔡國女子婚前就在蔡國有相好,所以與陳佗結婚后,也常常鬧著回蔡國去與老相好幽會,陳佗也只好經常放下國事不管,跟蹤到蔡國捉奸。

      陳桓公的兒子陳躍、陳林、陳杵臼怨恨陳佗殺死了他們的父親和兄長太子陳免,就又讓蔡國人誘騙陳佗并把他殺了。陳躍(媯躍)自立為君,這就是陳厲公。陳厲公去世后,弟弟陳林即位,是為陳莊公。陳莊公去世后,弟弟陳杵臼即位,就是陳宣公。兄弟們輪流過著當國君的癮。

      陳宣公生有二子:長子媯寇,史稱太子御寇。晚年的陳宣公立媯寇為太子,但他很快發現,太子御寇與公子陳完關系好,過從甚密,因此懷疑他們在密謀不軌,于是在宣公二十一年(前672年)將太子御寇殺死了。太子御寇平素敬重公子完是個賢者,故二人頻頻往來,關系很友好。現在,陳完見太子御寇遭遇不測,恐怕災禍會牽連到自己身上,于是當年就攜家帶眷逃奔到了齊國,時間是在齊桓公十四年,也即在陳宣公殺死太子御寇的這一年。

      陳完是什么人?他是陳厲公陳躍的兒子。據說陳完出生后不久,有一個周太史經過陳國,陳厲公款待后就請周太史為兒子陳完占卦。周太史清心通神后,用蓍草進行演算,占得了《觀》卦,并演變為《否》卦。《周易》說這一變卦的乂辭“觀國之光,利用賓于王”。深通《易》理的太史進行了闡述:認為這個孩子具有光大一個國家的運氣,就是“觀國之光”;不過不在陳國本國,而有利于在異國他鄉發展,就是“利用賓于王”。卜辭的意思是說,這個孩子將來可能要有自己的國家,但又是不在陳國而是在其他國家,同時也不應驗在陳完本人身上,而是應驗在他的子孫身上。如果是在他國,必定是姜姓之國,即使陳國如果將來衰弱了,但陳厲公的這一支仍會昌盛起來。

      再說陳完逃到齊國后,齊桓公呂小白想任命陳完為國卿。陳完辭謝說:“我是個寄居在外的小臣,有幸能夠在寬厚的政治下獲得寬恕,讓我放下恐懼,這已經是君王您給我的最大恩惠了。我不敢再接受這么高的職位,這樣也會很快招來官員們的指責。謹昧死上告。《詩經》上說:‘高高的車子,招呼我用的是弓。難道我不想前去?怕的是我的友朋。’”齊桓公明白陳完的心思,就讓他擔任了管理百工的工正官。

      有一次,陳完請齊桓公到他家飲酒,桓公很高興。天晚了,桓公說:“點上蠟燭繼續喝酒。”陳完辭謝說:“臣只知道白天招待君主,不知道晚上陪飲。不敢遵命。”齊桓公一聽,哈哈大笑,認為陳完說得對。后來,《左傳》在記載這一段時,還特別用君子的口吻來夸贊陳完說:“酒是用來完成禮儀的,不能沒有節制,這是義;由于和國君飲酒完成了禮儀,不使他過度,這就是仁。”陳完從此更加得到齊桓公的信任。

      齊國大夫齊懿仲想把女兒嫁給陳完為妻,為此事進行占卜,占卜的結果是這樣說的: “是謂鳳凰于蜚,和鳴鏘鏘。有媯之后,將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后,莫之與京。”意思是說,夫妻好比雄雌鳳凰雙雙飛翔,鳴叫應和響亮清脆。媯姓的后代陳氏,將在姜姓之國蕃育昌盛;五代之后就要昌盛發達,并取得正卿的地位;八代之后,地位之高沒人比得上。如此上等卦辭,大吉大利,齊懿仲二話沒說,就把女兒嫁給了陳完為妻。

      陳完去世之后,謚號“敬仲”,他的后裔世襲“工正”之職。

      那么“陳完”又是如何變成了“田完”“田敬仲”的呢?

      據《史記》卷四十六《田敬仲完世家》記載:“敬仲之如齊,以陳字為田氏。”《史記》“集解”引徐廣的考證:“應劭云:始食菜地于田,由是改姓田氏。”“索隱”又曰:“據如此云,敬仲奔齊,以陳田二字聲相近,遂以為田氏。應劭云‘始食菜于田’,則田是地名,未詳其處。”“正義”又“案”:“敬仲既奔齊,不欲稱本國故號,故改陳字為田氏”。

      以上是《史記》記載“陳完”改姓“田完”后,后世學者的一些不同解釋。應劭是東漢人,距離司馬遷時代最近,加之當時官員的俸祿主要靠食邑封地來解決,所以“始食菜于田,由是改姓田氏”的解釋是可信的。《皖桐田氏歷代世系圖引》認陳完(田完)為田氏得姓之祖,“陳田一家”。

      在田完的后裔中,有中國古代著名軍事家田穰苴、戰國“四公子”之一孟嘗君田文、俠客田光等;后來在齊國被滅后,很多田姓又改回了陳姓,現在的陳姓許多也是齊國田氏的后裔。

      再說田完生子田穉孟夷,田穉孟夷生子田湣孟莊,田湣孟莊生子田文子須無。田文子侍奉齊莊公,深受莊公賞識和寵愛。田文子去世后,他的兒子田桓子無宇繼爵。田桓子初涉政壇,是在齊莊公四、五年(公元前 550-公元前449)。

      齊莊公四年,田桓子力排眾議,斷然出兵伐衛、晉,并取得勝利。太史公司馬遷說: “田桓子無宇有力,事齊莊公,甚得寵。”齊莊公將自己的女兒孟姜嫁給了田桓子。桓子的父親田文子去世后,桓子與孟姜共鑄銅壺以表悼念,有“桓子孟姜壺”傳世至今。

      從田桓子事齊莊公得寵起,經過田釐子(田乞)、田成子(田常、田恒)三代,呂氏經歷了齊莊公、齊景公、齊悼公、齊簡公。

      齊國公族呂氏依靠的力量主要是高氏、國氏兩家,國、高兩家與呂氏同出于姜姓,皆為齊太公姜尚之后,是呂氏旁支。在齊國漫長的發展過程中,高氏、國氏世代為齊國上卿,由周天子任命,所以在齊國形成了呂氏、高氏、國氏三家共保姜姓社稷的局面。經過反復斗爭,至田常為齊簡公相,田氏開始掌握齊國實權,前后歷時約95年。

      田氏奪取呂齊政權,主要是施行新政,爭取民心。田桓子無宇對齊國公族“凡公子、公孫之無祿者,私分之邑”,對國人之“貧均孤寡者,私與之粟”,取得公族與國人的支持。田桓子無宇去世后,他的兒子武子田開和釐子田乞繼承父位,田乞侍奉齊景公,位列大夫。

      呂氏第二十五代統治者齊景公是個奢侈之君,特別是到了晚年,更是好治宮室,聚狗馬,喜奢侈而厚賦重刑。公室倉廩中,布、帛、稷、粟都堆放得腐爛了,生了蟲子,而老百姓卻生活無著落,餓殍載道,勞役不止。抗爭的人民被鎮壓,遭到砍腳的人不知多少,出現了“國之諸市,屨賤踴貴”的異常現象。齊國遇到災情,朝廷也不去賑濟。與此相反,田乞為了適應新的形勢要求,以家族的名義,在齊國率先推行新政。田乞“收賦稅于民,以小斗受之;其粟予民,以大斗”,即用大斗借出、用小斗回收,“行陰德于民”。這一來,“民思田氏”,齊國老百姓歸之如流水,田氏戶口與實力不斷增加,宗族日益強盛起來。齊景公見到這種現象也不制止。

      齊景公九年(公元前539年),齊景公派晏嬰出使晉國,晏嬰私下對晉國大夫叔向說:“齊國之政,其卒歸于田氏矣”。《史記·齊太公世家》也載, “田氏雖無大的功德,但能借公事施私恩,有恩德于民,人民愛戴。”到了齊景公三十二年(公元前516年),一天,晏嬰陪齊景公坐在柏寢休閑,齊景公看到那豪華的宮殿,感慨萬端地說:“堂堂!誰有此乎?”意思是說:“多么漂亮的宮殿啊!我死后誰會據有這里呢?”

      聽了國君的話,“群臣皆泣”,唯有晏子一人在笑。齊景公很生氣。晏嬰說:“臣笑群臣諛甚”,即笑他們只知道用好話來討國君的歡心。“如君主所說的那樣,恐怕是田氏了。田氏雖然沒有大的德行,而對于民眾有施舍。豆區釜鐘等量器的容積,他從公田征稅就用小的,而對民眾施舍就用大的。君主征稅多,田氏施舍多,民眾都歸向他了。您的后代如果稍稍怠惰,田氏如果不滅亡,那么國家就要成為田氏的國家了。”

      齊景公聽了,問道: “這事該怎么辦?”

      晏子答道:“只有禮可以制止這個。如果符合禮,家族的施舍不能超過國家,民眾就不遷移,農夫就不挪動,工商之人就不改行,士就不失職,官吏就不怠慢,大夫就不占取公家的利益。”

      齊景公說: “對呀,但我不能做到了。我從今以后知道禮可以用來治理國家的了。”

      晏子作為相國,向齊景公分析了將來田氏為什么會取代呂氏的原因,同時也提出了阻止田氏代齊的策略,那就是以禮治國,使士農工商四民各守其職,各敬其業,大夫不得以公肥私,擅自作威作福,也不得施恩惠于采邑之外,收買人心。齊景公雖然很贊許晏子的主張,但他已無能為力,為時已晚,田氏在齊國已經形成氣候了。齊景公后來雖然也采取了一些限制田氏家族發展的措施,但不甚得力,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公元前545年,田氏聯合鮑氏、欒氏、高氏共同擊敗了執掌國政的慶氏,相國慶封先“奔魯”,再“奔吳”,后來在吳國給的“朱方”這個地方落了腳,聚族而居,“富于在齊”,日子比在齊國還好過。

      還是在齊景公病重期間,景公讓國惠子國夏、高昭子高張“二相”輔佐他的寵姬芮子生的兒子荼為太子。齊景公58年(前490年)冬天,景公去世。第二年(前489年)春天,太子荼即位,史稱“晏孺子”。

      晏孺子即位后,公子陽生逃到了魯國,他的諸異母兄公子都逃到國外去了,他們都害怕遭到殺戮。當時萊國的人用歌來表達齊國的亂象是:“景公死乎弗與埋,三軍事乎弗與謀,師乎師乎,胡黨之乎?”

      齊景公死后,田乞一心想立景公的另一個兒子公子陽生為國君,“陽生素與乞歡”。《史記?田敬仲完世家》這句話告訴我們,公子陽生平常就與田乞相處甚歡。為了能夠讓公子陽生重回齊國主政,他利用上朝代參乘機會,與高昭子、國惠子接近,對他們說:“開始時,諸大夫不想立孺子當國君的。現在孺子當了國君,你們又輔佐他,使大夫們人人自危,欲謀作亂。”回頭他又對諸大夫們說:“高昭子可畏,及未發,先之”。希望大夫們跟著他,早點除掉高昭子。

      公元前489年六月,田乞得到大夫們的支持,帶著軍隊攻打公宮,“公師敗”,國惠子逃跑到莒國去了,高昭子被殺死,晏孺子也逃到魯國去了。

      在打敗了“二相”、嚇跑了晏孺子后,田乞使人暗中到魯國把公子陽生請了回來,先藏在田乞的家中。到了十月,田乞看時機已經成熟,就以兒子田常的口吻對諸大夫們說:“田常的母親將舉行魚菽之祭,希望大家明天中午到我家來會飲。”就在聚會、大家喝酒喝到興頭上時,田乞讓人把一個橐袋背來,解開繩子,把裝在橐袋中的公子陽生請了出來,對大家說:“此乃齊君矣!”

      眾大夫們先是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皆伏謁請安,都稱道:陽生也是景公的兒子,讓他當國君也完全可以。

      田乞與眾大夫盟誓,立公子陽生為國君,是為齊悼公。

      于此同時,田乞派人將已經逃跑到齊國駘這個地方的晏孺子給殺害,以除后患。

      齊悼公即位后,田乞任國相,專擅獨攬齊國大權。過了四年,田乞去世,他的兒子田常(田恒、田成子)世襲為相。

      大夫鮑牧和齊悼公關系不和,利用吳、魯伐齊之際,弒殺了齊悼公。齊國人共同擁立悼公的兒子壬為國君,這就是齊簡公

      齊簡公時,田常與一個名叫“監止”的人一起為左右相,輔佐齊簡公。因為監止受齊簡公寵信,田常心生嫉妒,于是就重新使用他父親田乞田釐子的套路,用大斗把糧食借貸出去,再用小斗收回。齊國人唱歌頌揚田常說: “老太太采芑菜呀,送給田成子!”齊國大夫上朝,田氏族人名叫“御鞅”的人向齊簡公

      進諫說:“田常、監止不可兩立,請君主來選擇吧。”齊簡公不聽。這個“御鞅”,其職業應該就是給國君駕馭馬車的,所以叫“御”,姓田,應該叫“田鞅”。連給國君開車的“司機”都敢這般對國君說話,可見田氏在齊國朝廷中的勢力不一般。

      與此同時,田常也在積極動腦子,要設法除掉監止。

      “子我”是監止的同族,平時與田氏不和,但田氏的遠房同族田豹卻因侍奉子我而受寵,雙方關系較好。

      子我說:“我想把田氏的嫡系子孫都殺光,讓你來接續田氏宗族。”

      田豹說:“臣于田氏,疎族矣”。即“我只是田氏的遠房啊”,不好隨便接替的。但子我不聽。

      不久,田豹利用機會對田常他們說:“子我將要誅滅我們田氏,如果田氏不先下手,災禍就要到來了。”

      因為子我住在齊簡公的宮里,田常兄弟四人即乘車入宮,要逐殺子我。子我閉門相拒。

      當時齊簡公正與寵妃在檀臺上飲酒作樂,聽說田常帶兵入宮,欲擊逐之。太史子余說:“田常不敢作亂,他是要為國除害。”齊簡公聽了這話,以為田常是來幫助自己,所以就沒有行動。

      田常出宮后,聽說齊簡公曾發怒,恐怕自己要被殺,就打算出外逃亡。田子行說: “遲疑不決,是事業的大敵。”田常于是攻擊子我。

      子我又率領他的部下反擊田氏,不能取勝,只好外出逃亡。田常的部下一路追趕,將子我和監止全部殺死了。

      齊簡公見大勢不妙,趕緊出逃。田常的部下又追到徐州,把齊簡公捉住,因害怕日后遭到報復,干脆把國王給殺了。這一年是公元前481年。也就在這一年,田豹喊出了“我是疎族”的聲音。

      齊簡公在位,前后只有4年。從晏孺子荼、齊悼公陽生到齊簡公壬相繼為齊君,前后只有9年時間。國不可一日無君。田常又讓齊簡公的弟弟呂驁即位,這就是齊平公。田常任相國,開始“專齊之政”。

      經過這兩次武裝斗爭,田氏完全取得勝利,田常擁立了自己所需要的呂氏君主,實際操縱了齊國政權。下一步,他將伺機削弱高氏、國氏、盧氏等姜姓世卿大族的實權,以進一步孤立呂氏公族,完全控制齊國。

      田常為相國時,修治武功,論功行賞,親近百姓,使齊國內部進一步得到安定。同時,擴大封地,安排田氏宗族,劃割齊國安平以東到瑯琊地盤作為田氏封邑,這個封邑比齊平公的食邑還要大。

      田常為相時,選擇齊國身高七尺以上女子入自己的后宮,“后宮以數百”。而他的賓客及舍人出入后宮,他也不禁止,等到田常去世時,他已有了七十多個兒子。田常去世后,謚號“成子”,所以田常又叫“田成子”。

      田常的兒子田襄子世襲,繼續任齊宣公的相國。田襄子讓他的兄弟和本族人都做了齊國大小城邑的大夫。公元前453年,韓、趙、魏三家分晉,晉國知伯被殺后,田襄子也讓他的兄弟與三晉互通使節,此時,田氏幾乎已經擁有齊國。

      田襄子去世,子莊子繼父位,輔佐齊宣公。田莊子去世后,田悼子繼任齊相。齊宣公五十一年(前405年),齊宣公去世,子呂貸立,是為齊康公。田悼子去世后,田和立,繼為齊相。田氏始終保有齊國政權的相國位置。

      齊康公呂貸立國十四年,因“淫于酒、婦人,不聽政”,被齊國新侯田和遷到海濱,只給他一座城做食邑,權作其對祖先祭祀時的費用。

      齊康公十八年(前387年),田和與魏文侯在濁澤相會,求他代告周天子,請列為諸侯。魏文侯爽快答應幫忙,立馬派使臣報告周天子,請求周天子批準,立齊相田和為諸侯。到了第二年,即齊康公十九年(前386年),周安王正式冊命田和為諸侯,列名于周朝王室,紀元年。至此,田氏已經取得了齊侯的合法地位,但仍以“齊”作為國號。

      再過6年,到了公元前379年,齊康公去世,“絕無后,奉邑皆入田氏”,田氏從此擁有原來的齊國。呂尚至此絕祀,姜姓呂氏從此徹底退出統治齊國的歷史舞臺。

      《史記?齊太公世家》最后指出:田氏齊國,到了齊威王時,“強于天下”。田和是陳完(田完、田敬仲)的第十世孫,被尊為“齊太公”。陳(田)氏通過十一代人的努力,終于取代了姜姓呂齊政權,建立了“田齊”政權,史稱“田代呂齊”。

      在理清了陳氏與田氏的關系及“田代呂齊”的過程后,接著的問題是:田氏與“疎”氏有什么關系?

      從上文“田代呂齊”的演變過程中,我們知道有一個名叫“田豹”的人,他自認為是田氏的“疎族”,并且田豹在那一次挽救田氏家族命運過程中立下了巨大功勞,事先把內部情報透露了出去,使田氏在齊國政權中的主導地位得以保存下來,直至最后到了田和時代,正式取代“呂齊”而變為“田齊”,齊國政權實現了真正的易主。田豹這一支在后來的發展過程中,如果有一分支以“疎”為姓是極其可能的,歷史文獻已經為我們提供了非常直接清晰的密碼。因此,“疎”姓始祖從何而起,應該立足于對田豹這位歷史人物的重點關注研究。

      又據《史記?田單列傳》,司馬遷在介紹田單時,開篇即曰:“田單者,齊諸田疎屬也。”將田單劃入齊國田姓的“疎族”行列。

      田單是齊湣王時代的人,歷史已經進入戰國時代。由于齊湣王的昏聵,齊國被燕國占領,只剩下了兩座城池,后來是田單采用反間計及“火牛陣”,發動群眾,在一個夜晚,成功擊敗了燕國的侵略,收復了被燕國占領的七十多座城池,挽救了齊國瀕臨亡國的命運。田單后來被齊襄王封為“安平君”。

      齊襄王于公元前283年當上國君。由此推斷可知,田單要比公元前481年挽救田氏家族命運的田豹晚了將近200年。

      且“疎族”二字,一是出于田豹自己的口,一是出于司馬遷的口,所以,將“疎”姓源于田豹一支,似應更加合理。

      被喻為“賢大夫”的漢代太傅疎廣、少傅疎受之“疎”姓由來,應該與田豹有關而不是田單。如果“疎”姓從公元前481年左右得姓,那么至今已經有近2500年的歷史了。

      到了王莽時代,疏廣的曾孫“疎孟達”因與王莽政見不合,為避免迫害,遂歸隱并更姓,“疎去足”,改為“束”。所以,束孟達是我國“束”姓的得姓始祖。

      由于“疎”字后來演變為“疏”字,“疎”成了“疏”的異體字,所以在后世文獻記載中,將漢代的“疎廣”“疎受”都寫成了“疏廣”“疏受”,“二疏”成了歷史人物中的一個固定所指。山東、江蘇的連云港等地,至今保留著許多關于“二疏”的傳說與古跡,有的已經被列為文物保護單位。

      2020年8月31日完稿于金陵四合齋  束有春

      標簽:束有春
      責編:管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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