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文章里我在提到,大自然有個造物主,它平等對待一切生靈,并以規則約束眾生,懲惡揚善,倡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作為特殊的靈長類動物,千百年來,人類在大自然中得益良多,同時也遭受幾多報應。痛定思痛,人類漸漸意識到與自然和諧相處的重要性,意識到和諧才是真正的美好。
有人這樣描述和諧之美的狀態:有“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的自然環境,有“男有分,女有歸”的安逸生活,有“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的真摯友誼。
是的,我們醉心于陶淵明對理想社會的憧憬,我們認同孔子所倡導的家庭關系模式,我們也想體驗王勃筆下的那份朋友深情,因為我們有血有肉有感情,但同時,我們是否也要告誡自己,和諧之美,也應涵蓋人與自然。
如今的大自然,放眼望去,無論山川,河流,還是草原、森林,無論城市、農村,還是海洋、太空,處處留著人類活動的印記,有人因此稱當下的自然已是“人化的自然”,但愿,這就是人與自然和諧的寫照。
因為疫情,今年寒假,宅在老家不少時日。尚未限制出行的時候,擇天氣好的傍晚,提個相機,戴個口罩,在周邊走走看看,定格了夕陽下的一些場景。
為保持足夠的自覺,不給他人也不給自己增添麻煩,我有意識地控制了自己的行動范圍,所攝畫面不多,貼到此處,權當為我上述文字做些延伸和解讀——
家鄉是水鄉,處處見水,老百姓習慣了近水親水。前些年,政府將一片原本的濕地開辟為百姓休閑場所,內置園林景觀。在如今這個寸土寸金的年代,這應該是順應民意、順應自然之舉。這是夕陽下的盛澤潛龍渠公園一景。
夕陽下,盛澤潛龍渠公園標志性景觀之一。
夕陽下的盛澤潛龍渠——喜歡這份難得的寧靜。
疫情期間的鎮政府大樓——老家盛澤常住人口加上外來務工、經商及其他流動人員,總數常年接近五十萬,雖然目前還只是蘇州市吳江區一個下屬鎮,但經濟總量和建設布局堪比一個中等發達城市。
就在現代化的鎮政府大樓不遠處,居然還留有一小塊蘆葦灘,展示著這一帶原本的濕地風貌。
盛澤是有點歷史的,多少年來,一直在為專注于中國民族資本主義發展史的學者提供研究樣本。正在建設中的圓明小鎮試圖還原盛澤的某些歷史舊貌,這應該不是徒勞,至少,在到處呈現的工業化與現代化里,盛澤未來的后代還能為祖先曾經具有的歷史文化印記感到欣慰與自豪。
這條圩岸圍著的水面叫橋北蕩,位于盛澤圓明寺橋之北。橋北蕩還有個詩意的名字,叫“紅梨湖”——據說當年橋北蕩西岸廣植紅梨樹,一些懷揣浪漫有些見識的舊小資就起了這個別名,只是這個雅名未被當地百姓廣泛認可。另外,我的印象里,老家周邊的水面常以蕩、漾、港、灣等命名,較少稱“湖”,“湖”字似乎有些書面化、外來化。
前面那張圖片里遠處的四幢高樓被命名為烏橋水岸,位于橋北蕩的西北岸,這個樓盤地基原是我們生產隊的農田,不夸張地說,那里的幾乎每一寸土地我都走過——無論兒時割草捉魚,還是長大后下地干農活。上圖則是走近以后的截取,隱去了另外三幢高樓。簡單的和諧也是和諧。
另一個角度看烏橋水岸。圖很一般,但這里于我,情有獨鐘——圖中這塊水面是我所在自然村的母親蕩,名字叫“荷花蕩”,以前曾經寫過,下文還有簡要交待。
黃昏了,很安靜,村里的鳥兒也該歸巢了,可惜它們不認識我,也不聽我召喚。
平房后的那棵樹叫苦楝樹,上面的小果子叫楝樹果。年少時,缺少玩具,小伙伴們常用摘下的楝樹果比手臂的爆發力,比投射的準確率,偶爾也用來砸砸雞鴨砸砸人。楝樹果還可以入藥,小時候曾經廣摘賣錢,只是價格太低。某年,某鄰居家將多余的楝樹果倒入豬圈,兩頭肥豬誤食后中毒暴斃,豬死人哭,那片慘象,誰看了都心痛。
這位靠坐在老屋邊孵太陽的老人九十多了,是村里唯一健在的志愿軍老戰士,曾經在我前年撰寫的《家鄉印記》中出現過。再次遇見,十分意外,很想靠近問候,想想疫情當前,還是不去打攪為妥。
拿句家鄉話說,這張照片“嘸啥稀奇”,但因為記錄著庚子初春某個黃昏自家村子一景,我很珍惜。這片水面就是前文提及的“荷花蕩”,我的年少時光就在對面中間某棟老房子里度過,吃飯喝水洗漱劃船全仗著這個小蕩,還有我那不上規矩的游泳本領也這在里學的,無師自通下的學習很不規范,但至少保證我落水后一時半會不出大事。
感謝夕陽。感謝荷花蕩。感謝生我養我的家鄉。感謝大自然的饋贈——為景色、為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