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蘇北,長在蘇北,從小到大,最喜歡吃的食物就是面條和煎餅了。奶奶說我吃“老虎食”,遇到好吃的面條、水餃能吃好幾碗,遇到不好吃的飯就只吃半碗。
做面是個技術(shù)活。“軟面餃子硬面條”,和面的時候要特別注意,和過后一般不當時就切,而是包起來過一段時間,我們老家叫“醒面”,那樣做的面條或餃子更好吃、更有勁道。
小時候,只有逢年過節(jié)、家里來了親戚或者生病的時候,媽媽才會做面條吃。盡管那時沒有什么湯底和澆頭,就是用蔥花炸炸油,清水煮熟,放點時興青菜和食鹽就吃了,但由于平時難得吃到,一頓也能吃兩三大碗。
高中畢業(yè)考上銀行學校,由于不習慣鹽城的甜食口味,下晚自習后,就會和處得比較好的幾個同學,到解放南路上小吃一條街去加餐。每人八毛錢一碗的陽春面,四個人再來兩三塊錢的豬頭肉,由于肚子缺油,央請老板全給肥的,就著免費的辣椒醬,吃得有滋有味,吃得滿面紅光。
畢業(yè)后,住市農(nóng)行干部學校集體宿舍,吃學校食堂。銀行工資待遇還不錯,只要聽說哪家面好吃,就會經(jīng)常和同事去光顧光顧,什么蘭州拉面,什么紅燒牛肉面……晶瑩剔透的面條、綠得發(fā)亮的芹菜、噴香撲鼻的牛肉、說不出名堂的秘制配方,看起來多么的賞心悅目。風卷殘云過后,令人回味無窮。
從銀行辭職后,到房地產(chǎn)就職,雖然離市區(qū)較遠,但也難擋淮安蓋澆面的誘惑,不時去吃,由于澆頭多,適合我的口味,也會吃得大汗淋漓。到南京創(chuàng)業(yè)那幾年,經(jīng)常會到葛塘一家店吃牛小腸面,他們家用不太辣的紅辣椒、大蒜、白糖、醋做的小菜別有一番風味。也會到一家店去吃鎮(zhèn)江蓋澆面,他們家的肴肉很令我難忘。
從南京回來后,從家去公司的路上,每天都路過巨龍路上的一家家面館,由于腳步匆匆,從來沒帶去半點云彩。有天兒子住校、媳婦出差,又不想做飯,就到剛開的“上海面館”看看,店里食客很少,與旁邊人聲鼎沸的“東吳面館”相比,冷清了好多。花20塊錢點了一份面,味道不錯,但分量太少,問老板可不可以加點面,老板說可以,給他錢他說不要,我覺得老板經(jīng)營有方。過了幾天,又去他家,食客明顯增加,我點了一份22元的面,老板說沒有,我就點了一份15元的,吃完后感覺大半飽,還想加點面。或許生意好了,或許老板原形畢露了,老板說:15元的面還想加面?沒有。我說,我付錢不可以嗎?他說不可以。花錢雖然不多,惹了一肚子氣。心想,像這樣下去,非倒閉不可。過了三天,真關(guān)門歇業(yè)了,心中大喜。過幾天又開業(yè)了,還是叫“上海面館”,還是不是那個老板,懶得管了,我以后餓死也不會再去了。
可能由于小時候的飲食習慣,決定了我的口味因素。走南闖北,出差旅游,無論到哪兒,只要看到面館,就想去吃吃嘗嘗。雖然吃了大半輩子面,也吃了無數(shù)種面,吃來吃去,比較來比較去,還是媽媽手搟的面最好吃、最有味道。現(xiàn)在媽媽80歲了,搟不動面了,上周回家用掛面下給我吃,但我吃得渾身無比幸福,邊吃邊想起媽媽以前手搟面的樣子。忽然傳來媽媽說“鍋里還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該吃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