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結就是力量”是這樣“吼”出來的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比鐵還硬，比鋼還強……”1949年9月9日，南京市各界人民代表會議勝利閉幕，翌日《新華日報》刊登的《為建設新南京干杯！》報道中，詳述了當年南京市委會、軍管會及人民市政府在會廳設宴招待大會全體代表的歡慶場景。席間，眾人高唱《團結就是力量》，雄壯歌聲響徹了整個會場。
由牧虹、盧肅分別作詞、作曲的《團結就是力量》，從硝煙彌漫的戰場走來，帶著它慷慨激昂的旋律刻進億萬中國人的基因里，穿越80余年時空，傳唱至今依舊振奮人心。
牧虹
盧肅
熱血男兒
魯藝煉就模范“雙子星”
年少離家，踏上革命征途；奔向延安，為抗戰鼓與呼。20世紀30年代，在延安魯藝的學生中有兩個徐州同鄉，一位叫牧虹，另一位叫盧肅。
牧虹，原名趙鴻模。自幼就有藝術表演才能的他，早年參加過徐州市音樂愛好者組織的“藝波音樂會”。抗戰開始后，他輾轉于成都、重慶等地，與趙丹、白楊、章曼萍合演過《雷雨》《放下你的鞭子》，并在《五奎橋》《黑地獄》《欽差大臣》《阿Q正傳》等中外名劇中擔任主要角色。《寶塔山下江蘇文藝人》作者，南京圖書館館長、教授陳軍介紹說：“1937年，為了參加革命，有著強烈愛國心的熱血男兒牧虹來到延安，進入魯藝文學系二期學習。”
盧肅，原名盧方平。他青年時期就開始參加抗戰文藝工作。1938年，在河南雞公山，他秘密參加共產黨領導的民族解放先鋒隊，隨后加入北平學生移動劇團，任歌詠指揮。趁著慰問演出的機會，幾經輾轉，盧肅來到延安，進入魯藝音樂系第三期學習。
延安的求學經歷，讓牧虹與盧肅的命運產生了交集。1939年5月11日，《黃河大合唱》在紀念魯藝成立一周年大會上首演，牧虹在冼星海親自創作并指揮的《黃河大合唱》中擔任朗誦任務。他還被評為“延安模范青年”，毛澤東親自為他頒發紀念章。而晚一期入學的盧肅，師從冼星海，學習作曲和指揮，并在1939年成為魯藝的一名音樂教員。
兩人脫胎換骨的轉變也是從延安開始。牧虹之女趙姍姍說：“我認為延安是他們革命文藝工作的起點，在延安魯藝的學習、鍛煉，為他們日后的創作打下了牢固根基。”滿懷愛國熱忱和抱負，兼具革命激情和文藝才華，在魯藝結業后，牧虹和盧肅不約而同地響應黨中央的號召，奔赴敵后晉察冀邊區開展工作。正是在那片熱土之上，誕生了《團結就是力量》這首歌。
牧虹和妻子仲偉與女兒趙珊珊在延安魯藝合影
1943年街頭歌劇《團結就是力量》演出劇照
延安時期的樂隊，二排右三、大提琴手后面手持黑管者為盧肅
壯志豪情
20分鐘速成一曲經典
《團結就是力量》于1943年6月由西北戰地服務團在晉察冀邊區平山縣黃泥區滹沱河邊的北莊村首演。
陳軍介紹：“牧虹、盧肅所在的西北戰地服務團組織兩個小分隊，深入河北平山和山西繁峙的廣大農村參加斗爭。白天他們和農民一起搶收搶種，晚上便組織農民開展減租減息斗爭。廣大農民為爭取合法權利、團結斗爭的巨大力量，令牧虹與盧肅倍受鼓舞，革命的激情由此點燃了創作的靈感。”
《黨史文匯》主編孟紅指出，《團結就是力量》是晉察冀邊區的文藝工作者實踐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精神的創作成果之一。
盧肅曾回憶：“當時我們在晉察冀邊區工作了四五年，創作了一些熱情洋溢的作品。1942年底，出現了‘難產’‘澀滯’的情況……當《講話》傳來，我覺得要更深入地參加到斗爭中去。”
1943年，牧虹率先創作了小歌劇《團結就是力量》的文字稿，盧肅則發揮作曲家的特長，他們在老鄉屋后的山坡上突擊趕寫。據盧肅、牧虹回憶文章，兩人用了三四天就完成了創作。在隨后的排練中，牧虹擔任編劇、導演兼演員，盧肅則是作曲兼指揮。經過一番緊鑼密鼓的排演，大家覺得劇情還可以，就是感到結束得過于倉促，缺乏終止感，建議為該劇增加一個幕終曲。于是，由牧虹和盧肅分別作詞作曲的《團結就是力量》便一氣呵成、應運而生了。
趙珊珊曾在中國革命博物館的展墻上發現《團結就是力量》的詞曲作者中有父親的名字，她問父親：“爸爸，這首歌是你寫的嗎？”牧虹回答說：“是。”趙姍姍想，這首歌寫起來肯定不容易，誰知牧虹回答說：“不難啊，我20多分鐘就寫出來了，趴在老鄉家屋頂上寫的。”
《團結就是力量》一經演唱就產生了強大的號召力，響徹全國，以至在后來的反饑餓反內戰斗爭中都發生了重大的影響和作用。
1949年9月10日《新華日報》
2001年6月14日《新華日報》
傳唱80余載
歌聲點燃信仰火炬
“《團結就是力量》歌詞朗朗上口，節奏鏗鏘有力，不但接連向上的六度大跳進形成了這支歌曲的特殊風格，還充分運用了五聲音階的素材，使作品具有濃烈的民族音樂風格。”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音樂家協會會員、江蘇省音樂文學學會原副主席葛遜說，“這首歌體現了抗戰最艱難時期，根據地軍民團結一致、上下同心、奮勇抗敵的戰斗決心，抒發了中華兒女不畏艱險抗戰到底、向著光明向著勝利的不屈民族精神，真正是風靡時代的紅色流行歌曲。”
一首優秀的革命歌曲，就是一首會飛翔的戰斗詩篇。河北省委黨史研究室科研處王向輝介紹：“抗戰勝利后，這首歌曲仍然傳唱不衰，成為國民黨統治區內人民群眾‘反內戰、反饑餓、反獨裁’的有力武器。新中國成立以后，這首歌曲又成為中國人民團結奮斗、拼搏進取、建設祖國的號角。在學校、在軍營、在工廠、在工地……人們唱著這首歌，投入到火熱的社會主義建設中。”
在脫貧攻堅的偉大征程中，這首歌依然沒有缺席。2021年2月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給河北省平山縣西柏坡鎮北莊村全體黨員的回信中深情地說：“78年前，《團結就是力量》從你們那里唱響，成了億萬人民廣為傳唱的一首革命歌曲。如今，你們帶領鄉親們傳承紅色基因，團結一心，苦干實干，摘掉了貧困帽子，我感到很高興。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中國共產黨百年史是一部團結帶領人民為美好生活共同奮斗的歷史，西柏坡的干部群眾對此體會更深。在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上，希望你們堅決響應黨中央號召，充分發揮先鋒模范作用，把鄉親們更好團結起來、凝聚起來，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讓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火。”
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幾千名共青團員和青少年組成合唱團，《團結就是力量》的旋律響徹天安門廣場……
這首歌曲的影響力還曾走出國門。在越南人民的反侵略戰爭中，胡志明不止一次地指揮群眾演唱《團結就是力量》。
2001年6月14日《新華日報》報道，在首屆“金鐘獎”評選中，盧肅榮獲“終身榮譽勛章”，這是中國音樂界最高大獎。
葛遜說：“音樂給人力量，音樂給人信仰。《團結就是力量》的歌聲讓我們收獲精神之美和藝術之美，讓我們在追光逐夢奮斗歷程中，擁有奔赴山海的無限力量！”
(江南時報記者 楊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