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熙載云:“賢者之書溫醇,俊雄之書沉毅,奇士之書利落,才子之書秀穎。”
愚以為,李多寬先生的書法,溫醇,沉毅,利落,秀穎四者兼具。
先生少年時代即接觸書法,四十年來臨池不輟,無論公務何等繁忙,還是喜憂哀樂,書法總與他相依相伴,已成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重要內容。他提起筆,便可忘憂、便可超脫,乃至達到一種境界。有了這種執著精神,人生的進退去留、入彀落第自是書寫之中的疾弛舒緩、啟承轉合了。( 友人語)
書法的境界是書寫者通過線條筆跡所折射出來的心靈影像,即“書,心畫也”、“書,如也”。書家筆下的一點一畫,流瀉的是心靈的跡象,故而,書家的先天資質、字外功夫、人格懷抱以及道德修養都直接或間接地影響著審美境界。縱觀李多寬先生近年書作,尤以楷書與行書見長。
楷書,古人亦謂之正書,真書,因其法度嚴謹、筆畫精到、結構得當等重要特征,而被公認為學習書法之基礎與進入書法殿堂之首要途徑。然因其自身嚴謹的藝術局限,亦是最最令書者難以寫出神采風韻,并難以取得突破性創作的一種書體。
自唐以后,以楷書為后世稱道者寥若晨星,歷代名家有唐代之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薛稷、顏真卿、柳公權;宋元明之蘇東坡、趙孟頫、文征明等人。至近現代以來,在日益注重書法藝術的形式表現與個性追求的今天,以楷書名世者屈指可數。
李多寬先生的正書作品,顏筋柳骨、隋楷褚韻,結體謹嚴,正中含奇、氣度渾樸,一派中和、安善之氣象。無論盈尺小品還是數米長卷,先生寫來,不疾不徐,自是定心,字亦從容,時時散發出古意,這般古意,是經年臨池的積淀,是與經典的對話,也是他發自內心的感悟!
愚以為,楷書是最能夠體現李多寬先生扎實書法功力的說明,亦是他最為擅長表現的書體,其精細妙曼的變化,在別人看似不可的狀態下變成可能,這是極為難能可貴的,在李多寬先生的筆下,刻板、平實變成了靈動與豐富。
李先生擅書長卷,他曾說:“我寫過很多長卷,儒、釋、道、兵都有,每卷應該都超過十幾米,最長的有三十多米。《道德經》、《金剛經》、《圣教序》《書譜》這些,我都抄寫過很多遍。我不覺得累,與很多人不同,我寫字更多的是一種生活狀態。”在枯燥的筆墨中,他在找尋自己,找尋快樂。是啊,書法的融通,既是藝術的探求,也是精神的找尋。
李多寬先生在書寫的過程中,進境通悟,求真求正,讓觀者感受到他筆墨中的正大氣象與對生命的感悟!
(作者黃正明系江蘇省書法家協會副主席、南京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