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夜里又吵架了,隔著兩道門,聲音還是斷斷續續傳到浩然耳朵里。浩然聽明白了,還是因為那個女人,媽媽讓爸爸離開她,爸爸卻要離開媽媽。
早上起來,媽媽的眼睛腫得像兩個核桃,也沒有做飯,只讓浩然拿了一個冷饅頭就送他去學校了。中午回家時,地上滿是亂七八糟砸碎的東西。媽媽紅著眼坐在沙發上發呆,依舊沒有做飯,爸爸不知去向。浩然拿來笤帚把垃圾掃干凈,又吃了個冷饅頭,自己去學校了。
幾天后,浩然來到辦公室,嗚嗚咽咽地對班主任王老師說:“老師,我要轉學了。”
王老師很驚詫:“上得好好的為什么要轉學?”
“因為一個女人。”
當天晚上王老師到浩然家家訪。浩然家的大門是敞開的,剛到門口,一只拖鞋毫無預設地砸了出來,追出來的還有浩然媽媽聲嘶力竭的一句咒罵:“你去死吧!”接著又是一陣相互廝打和“乒乒乓乓”砸東西的聲音。
浩然嚇得躲在王老師身后一個勁地發抖。
抓住一個間隙,王老師拍了拍門,大聲問:“家里有人嗎?”
“誰?”浩然爸爸不耐煩的聲音
“是我,我是浩然的班主任王老師。”王老師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拉著浩然的手走進院子。浩然的媽媽趕緊理了理頭發,又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才迎了出來。
王老師怕屋里太過狼藉了尷尬,就對浩然說:“你進屋去寫作業,老師有點事要和你爸爸媽媽說。”
浩然爸爸見到王老師,開門見山地說:我們想給浩然轉學,你看我們倆整天這樣鬧下去,孩子也沒有一個安靜的環境學習和生活,對孩子成長也不利。與其這樣,還不如給他換一個學習環境,我想把孩子轉到寄宿制學校,讓他安心讀書,我們也冷靜下來好好處理自己的事情。
浩然媽媽什么也沒說,跟著在一旁點頭。
大約過了一個星期,浩然爸爸衣著光鮮地來到學校,他來給浩然辦理轉學手續。浩然簡單地收拾一下書包和作業本,就依依不舍地跟老師告別走了。他幾次回頭看著老師,浩然不想轉學,這里有他敬愛的老師,還有他朝夕相處的同學。他非常喜歡這所學校,他心里想,一旦離開這所學校,就永遠沒有機會回來了。
第二天,浩然隨著爸爸來到了一所新學校。這是一所民辦學校,全封閉管理,學生半個月回家一次,校車接送,方便家長。學校教學質量高,收費也比較高,一年要交學費三萬元。
浩然和新班主任見面的時候,爸爸正好在場,爸爸拉著班主任的手說:請你多多關照,浩然是個好孩子,我們想重點培養他,想為他提供一個良好的學習和生活環境,我們不想因為大人的事情耽誤孩子。這里學費雖然貴一點,但我不在乎,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孩子培養成才,做父母的一定要有擔當。
浩然是個好孩子,他適應能力很強,到寄宿制學校沒多久,就適應了這種全封閉的學習和生活。慢慢地,浩然喜歡上了這所學校,喜歡上了老師,喜歡上了同學。
一個學期剛過,浩然又對班主任說:老師,我要轉學了。
班主任老師關切地問:你上學不是好好的嗎?為什么要轉學啊?
浩然說:他們離婚了。
轉學那天,浩然爸爸來到了學校,身邊還帶著一個女人,不是浩然的媽媽。爸爸對班主任說:我們也實在沒有辦法了,他媽媽也不出培養費,光讓我一個人出,兒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兒子,憑什么要我獨自承擔啊?
“是的呢,哪有那么多的閑錢,將來我們的兒子還要上學呢!”旁邊的女人接口道。
這時,浩然就站在邊上,背著書包,他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