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企業具有典型的集聚發展傾向。紐約的時尚設計業、倫敦的廣告業、德國魯爾區的舊工業改造、巴黎左岸文化區的發展經驗表明，文化產業集聚能聚合創意人才、資本、技術等高級要素，進而觸發新的創新，推動區域形成新的經濟增長極。

　　文化產業集聚可以通過推動傳統產業轉型升級、提升文化資源配置效率、營造多樣化的創新環境等方式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

　　一是推動傳統產業轉型升級。“蘇荷”模式表明，在產業梯度轉移與轉型升級過程中，一個區域廢棄的舊工業廠房以其廉價的租金和特殊的“歷史記憶”，吸引大量藝術家入駐，催生該區域藝術產業與其關聯產業，更帶動了周邊餐飲業、旅游業、零售業及房地產業的興起。北京的“798”，南京的“1865”就是典型的例證。此外，隨著產業園區發展模式的演化與升級，園區承載的功能日益多元化，大量城市要素和生產活動在園區內并存聚集，園區經濟與城區經濟逐漸走向融合。依托數字化技術，文化產業園區發展轉向開放式、分工明確、協作配套的社會化大生產，并由內部向外滲透，不斷吸引相關企業入駐，使與文化創意相關的行業由分散趨于融合，不斷地延伸產業價值鏈。

　　二是提升文化資源配置效率。文化市場“內生動力”不足導致我國很多地方文化資源錯配現象嚴重，典型的表現是我國很多優秀的文化資源處于閑置或同質化競爭狀態，而文化產業集聚可以借助地方特色化文化資源，整合相關的技術、資金、人才等要素，快速構建起地方專業化競爭優勢，吸引更多的文化企業入駐，營造推動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創意創新文化生態圈。

　　三是營造多樣化的創新環境。由于文化產品和服務的生產需要來自不同領域不同專業的工作者分工協作才能完成，這種“雜色團隊”的集聚會為區域發展提供“藝術紅利”，創造具有多樣性、開放性與包容性的文化環境，營造與眾不同的區域文化氣質，打造支撐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所需的“文化地標”“文化品牌”“文化符號”等，如上海的新天地、深圳的大芬村等。更多創意階層的集聚可以為社會公眾參與區域創新活動提供環境支撐，進而激發區域的創新活力。

　　應該如何推動文化產業集聚呢？

　　首先要以“產城融合”理念推動園區提檔升級。

　　堅持以人為本、以產促城、以城興產，通過功能性流轉、創意化改造實現“騰籠換鳥”，推動文化產業園區向集生產、消費、生活、休閑、生態等多種功能為一體的新型城市社區轉變。以文化產業功能區建設為抓手，建設一批文化企業集聚度高、產業核心競爭力強的文化產業集群和中小微文化企業群落，形成一批具有廣泛知名度和國際影響力的文化產業園區，推動文化產業與經濟社會轉型升級、城市功能優化調整的全面協調發展。以文化產業園區的提檔升級帶動城市再造、城市美化，形成集創意空間、創意工作、創意生活為一體的“園區、商業、社區”聯動發展格局，把園區建設成為周邊居民家門口的“文化客廳”“休閑驛站”，成為城市文化名片和城市品牌推廣的載體。

　　其次要推動文化產業差異化集聚。

　　各地區應依托特色文化資源和優勢產業基礎，因地制宜地制定推動文化產業集聚發展的對策舉措，形成文化產業集聚的錯位競爭、協同發展、聯動發展。具體而言，東部地區要以文化產業功能區建設為抓手，強調文化與科技的融合，推動文化產業集聚與經濟轉型升級、城市功能優化調整和經濟社會的全面協調發展；中部地區則應強調依據產業梯隊分工對文化產業園區的空間布局進行合理優化，通過鏈接全國乃至全球價值鏈發展地方特色文化產業，引導園區內、園區間企業建立起基于專業化分工的生產交易網絡，促進文化產業園區提檔升級。而西部地區文化產業集聚要更強調與城市發展充分融合，形成園區、社區、城區三區合一的新格局。要充分發揮西部地區名城名鎮名村眾多的優勢，留住文脈“鄉愁”，建設一批有歷史記憶和地域特點的文化街區、創意城鎮，形成沿路、沿江文化產業高地和特色文化產業帶。

　　再次要優化區域間文化產業分工格局。

　　應依照各地區文化產業的比較優勢，加強區域間的協同合作，促進資金、技術、人才等各類生產要素的自由流動，降低文化產品交易成本。進一步加強區域一體化制度建設，在區域間構建統一的知識產權保護制度、市場準入環境和獎勵懲罰機制，保證文化產業集聚空間溢出效應的有效實現。鼓勵東部地區將知識含量、技術水平較低的產業形態向中、西部轉移，最大程度發揮文化產業集聚對鄰近地區的空間溢出效應，推動文化產業形成東部地區居首、中部地區居中、西部地區居尾的“雁陣”分工格局。

　　最后要營造創意創新文化氛圍。

　　將“創新”和“文化多樣性”納入推動文化產業園區發展的政策文件中，依托“文創小鎮”“示范園區”“創意社區”等載體，通過市場的推動來加快各種文化產品的創新力度，使各種創意要素在開放的“社區群落”中相互關聯、專業協作，形成創意人才流動、創意企業集聚、創意公民參與的經濟、文化、社會協同發展。促進城市特色文化內涵的多樣化表達。通過文化產品和服務的價值更新以及文化活動的形式創新，豐富城市文化資源的表達方式。推進低成本、便利化、全要素、開放式的眾創空間及其組織發展，為創新創意創業者提供全方位的工作空間、網絡空間、社交空間和資源共享空間。扶持眾創空間聯盟發展，提高創業者、創客、極客等創新創意創業能力，提升創客空間的服務能力。探索建立推動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的“跨部門”管理協調機制，在政策支持、人才培養、融資合作、出口退稅、風險保障等方面做好企業的“保姆”，引導社會資本投入園區新興文化產業發展，創造“敢為人先、寬容失敗”的創新氛圍，充分調動企業創新創造活力。

　　本文由南京師范大學文化產業與創意傳播基地副教授，南京大學長三角文化產業發展研究院研究員郭新茹提供

　　刊發于《新華日報文化產業周刊》第8期 （2021年12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