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懷胎自分娩,母愛如天策馬行。
母親,是人生永遠的上帝和精靈!
我屬相馬,生于夏天。夏天的馬,性格奔放,喜歡蹬蹄子,不喜歡太束縛。母親屬相龍,龍顯強力與威嚴。我和母親兩個屬相一起,便是龍馬精神。龍行虎步步生風,龍御馬駒奮蹄疾。龍吟馬嘯,馬行龍運,龍馬歡騰,夢之大美、天之大幸矣!
母親出生農家,從未上過學,識漢字不過十個,只認識大、小、人等幾個字。過年貼對聯曾一張正貼一張倒貼。但她個性強韌,愛心甚篤,管我甚嚴。對我的教育,稱之愛心策馬,是再合適不過的。策,驅使、驅動也!策馬,是鞭馬使其快速的奔跑。我生性浪玩不聽話,母親養教我,確如策馬。她對我的教育概而言之即三教:言教、“棒教”與身教。
言教。人生啟蒙母教始。母親不懂之乎者也、圣教賢論,對我從小的言教,千言萬語歸一宗,就是如何做人。
不作邪。做人學好不學壞,這是母親教我做人的基本要求,也可叫作道德底線。病毒有風邪、寒邪、熱邪,濕邪,社會上有邪門、邪僻、邪惡、邪頭。從我記事起,母親從沒要我長大做官發財,她講得最多的就是:學好不學壞,不做偷吃扒拿嫖賭騙的缺德事。長大有沒有出息是一回事,學壞,人就廢了!因她生我晚,在我還未出生時,家里抱養了一個男孩。可他年輕時怎么就偷東西,與我跟母親分開居住后,他不僅偷外人的東西,還常偷我們家里的東西,被我就發現多次,還幾次被公安部門傳喚管教。母親悲怒鑒此,特別教育我要誠實做人,絕不可偷拿賴占別人的東西。我在母親身邊生活到19歲參軍,母親“做人不作邪”的教育,始終如警鐘常鳴在耳。有一年我到軍部出差,軍招待所購買的景德鎮瓷質茶杯,白色透明,很是漂亮。同行的一位文化干事臨走時說:“我拿一個走,算不上偷,不要緊。”不容我插嘴,他說著就把杯子放進提包。我愕然無聲,絕不隨跟。我還親見一例因偷賴犯罪走上不歸路的。我單位一位從部隊轉業的文職副師級干部,早期作為工農兵大學生在清華大學讀書,因偷半導體收音機受到警告處分,到我們單位后,因大額借錢揮霍無以歸還最終在家上吊身亡。我親自參與處理了他的后事。有鑒在眼,我更感激母親耳提面命的嚴教警策,使我心存敬畏,慎獨做人。我曾感激寫到:“媽媽打我的棍棒,已成我前進的依杖,助我披荊越障,跨越萬水千山。”
敢爭強。母親出身窮苦,童養媳到我家。雖然不懂“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的社會規律,但多見弱者被欺,弱肉強食。她生就一副要強不服輸的性格。從我啟蒙起,母親就常教之要爭強上進,不能自甘人后。從翻地播種、運肥施肥、到滅蟲除草、采摘割運、打曬翻場,這些農活我都干過。母親要求不論做什么都必須拼勁爭先。落人后頭,一是沒臉面,二是掙工分少。我讀小學4年級時,一次公社放晚場電影,我非常想去看。母親當即要求我到生產隊棉田摘30斤棉花,少一斤也不行。這是摘棉快手一下午干的活。母親分明是在壓力逼我。那時,看電影對我太有誘惑力啦!我拼力摘了3個多小時,手指被棉殼刺破出血也不在乎,按量保質完成了任務。定量壓時,事成諾現,斯為強力勵志耳!
“棒教”。自由放逸,是人之天性。因為貪玩,被父母打過的人多。小時候,我瘋玩成癮,屢教不聽,屢屢挨打。輕則刷巴掌,重則竹竿抽,棍棒打。透過“棒教”,可見我調皮之極,亦見母親對我愛之深,痛之切,管之嚴。
一次,因為上學途中癡玩和打架,回到家母親氣急要用棍子揍,我嚇得拔腿就跑。母親追不上,就喊鄰居家男孩幫助追,瘋跑了一大圈趕我到家,我還是想掙脫溜走。母親氣急不過,就用一根粗麻繩把我捆得緊緊地擺地上,還找來錐子刺我屁股,并怒言鞭拷:“我看你還跑不跑?”直到我認服哭喊:“媽媽,我疼呀!我改我改,我不啦!”
兩年前,家鄉一位已退休的副縣長、當年上小學同路打架的同學見我說:“有次,我去你家喊你一塊上學,正巧看到你媽把你捆木凳子上打呢!”我玩顛挨打,浪名鄉鄰焉!
我特別喜歡玩水,屋后一條小河如勾著我的魂。一有機會我就往河邊跑,游泳跳橋、戲水劃船、釣魚撈蝦,瘋玩不止。這一切,大都發生在母親上工的時候。我是獨子,母親39歲才生我。她生怕我淹死絕后,一旦得知我到了河邊玩,她就急切回家拿上竹竿追打,有時邊打邊大聲斥罵:“我拿竹子抽你,打不斷骨頭,也讓你疼!”因為癡玩難改,母親打我時,常氣得跺腳直哭,正所謂“打在兒身,疼在娘心”矣!
有言:“棒打出孝子”。打罵是非正常的教育,但“棒教”有真愛,從皮肉之痛、精神震懾、到思想警醒,母親終究管住了我,未使我滑向“出鬼”之邪。幾十年后回頭再看母親的“棒教”,更認銘:“松是害,打是愛。”對母親的打罵不僅無怨,而且每在公眾面前提及母親的“棒教”,我總是充溢著感恩之情。
母親對我嚴教管束,并非什么都是苛嚴,而是寬嚴有度。對無意的失錯,則諒容。夏天的一個中午,放學回家吃飯,天很熱,我想涼快點,就把放碗的木凳拉到近門的位置。我一不小心,打碎一個碗,她馬上給換了新碗。剛捧上,手一抖,碗又掉碎地上,我神情倏地緊張起來,以為她要甩我兩個巴掌。可她卻輕聲說:“你不是故意的,別害怕,不會打你。”不知我哪根神經慌亂了,換上第三個碗,“啪”的一聲又掉地上,我嚇得不打自嚎,門外都能聽到哭聲。但是,母親全沒有往日我犯錯時的怒氣,而是輕輕拍打我的背:“別哭,別哭。你不是故意的,不打你。”天哪!她這樣的通情容我。碗是家里養雞生蛋的錢買來的,買三個碗,要多少個雞蛋的錢?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無意失錯后她是如此的寬容相諒。鐵骨柔情,剛柔相濟,這就是母親的高格風范。
從務農上學、參軍從政、到立業立人,勤奮不怠,坎坷尤堅,我無不受到母親好強爭勝心的影響。
明事理。母親不識字識事。常給我講的一句話就是:要懂事。事有事理事規。實事求是,就是明事識理循規。做人懂事,是一個很高的要求!事理人倫多在世俗生活中傳承。從啟蒙起,母親就要求我懂禮規: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走有走相,無論坐站行走,手都不可反背;大門檻不可叉手橫攔站踏:大門門框不可背手懶身依靠。世俗風習見人倫,只可遵行不可違。
有兩件不“禮”的事,我曾受到母親嚴肅批評教育:一件是,十一二歲時,我很愛橫躺在村頭一座木橋上玩,影響人行過橋。媽媽知道后批評我:“好狗不攔路。你怎么躺橋上礙人過行?這是大無禮,不可以!”還有一件事,是我跟鄰居小孩吵架,放言要坐他人家柜東頭。香柜東頭是敬供祖宗牌位的位置,說這話是大不敬,缺大德。鄰居家大人聞知大為惱怒,跑我家告狀,我因此被母親嚴教多次,直至賠禮認錯。
出行見人,民間鄉俗要“叫人”,又叫打招呼。我蒙童學話,母親就叫先學這個“禮”。禮儀在格,更見情智。我讀高中時,班上民選班長,我很想當選。選舉得看選票。那時候窮得身上幾乎硬幣都沒有,根本不好請吃飯拉人情選票,我有心在意的一點,就是每天早晨見同學笑臉相迎,先打招呼,以贏好感。全班選舉,果然我得第一。這輩子我最以兩件事為榮:第一件,就是在高中民選當上班長;第二件,是在解放軍南京政治學院被民稱為院長“首席高參”、“陳高參”。民選俗稱,最見民意。母親則是我人生性格情智的基因活水。
身教。參軍前,我和母親、祖母相依為命。母親對我的教育不僅在言教言管,更在身教身傳。
一是堅強不屈。苦難養就了母親的一身硬骨。在她身邊,我從小耳濡目染的就是堅強韌執,不屈地與命運抗爭
母親生于貧苦,童養媳到我家。我6歲時,全家突遇災難,爺爺和父親在同一個月內去世。一個月家里死兩個男人,留下兩個寡婦和我一個6歲男孩,真如天崩地裂,近乎全家亡命!披麻戴孝送走了父親和爺爺,母親話語如鐵:“我們不能死,一定要活下去!”、“我們不能去要飯!要飯最沒臉,最無能!”那時,恰逢連續三年嚴重自然災害,太多人餓死病亡。我父親和爺爺就是饑餓浮腫死去的。母親的話,無疑是對天發誓。祖母、母親和我能活下來,萬幸遇上社會消滅了剝削制度,就是靠母親挺著身骨,帶著一家人,在生命線上抗命掙扎,營營為生。
那時生存遇到的最大威脅是缺少吃穿。有一段時間吃生產隊大食堂,每天去打稀飯,稀飯稀得照見人影,充饑都不行。后來社隊集體分人頭糧,加自留地種植自收。我家由于人頭少,還是不夠吃。缺吃是生存遇到的第一大難。有一年春,家里窮得難以開鍋,母親讓祖母帶著10歲的我,提一只小小的黃豆籃去一遠房親戚家借三五斤糧食。親戚管了中飯,但糧食一粒沒借。奶奶傷神嘆氣拉著我回到家中。媽媽見了,堅強地說:“去挖野菜吃!不去要飯,更不能餓死!”
母親帶著我四處尋食自救。挑野菜,抹榆樹葉,甚至剝可食的樹皮,煮爛充饑。饑饉年時,糧食是變不出來的。生存遭遇嚴重威脅,母親和祖母只得更加節衣縮食。那時,一個月吃不上一次玉米干子飯。煮粥放一把米,米熟了浮在鍋內周邊,母親、祖母都不肯吃,總是用勺子盛到我碗里。真是“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誰知鍋中米,粒粒先喂我?”穿衣也是大問題。我4年級時要參加全鄉小學生3000米賽跑,缺穿寬適的褲子,只得向奶奶借一條舊褲子。我自感穿祖母褲子丟人,硬是用上衣掩著不讓別人看出。當時,布料緊張,買布憑布票。過年前,母親省著不給自己做衣服,也要給我做一件新衣、一雙新鞋。鞋底多是母親在農忙之余的晚上,在煤油燈下,一針一線辛苦地納出來的。
為生存,除了竭力解衣食之憂,還要與疾病作斗爭。我4年級那年,腦膜炎大流行。一天,我大腦前額疼得很厲害,就對母親說:“我可能得腦膜炎了,這個會燒壞腦子。”她一聽很緊張。但看病要到三四里路之外,家里沒車推送,又沒男人幫忙。急速間,母親讓我立馬趴在她背上,背駝著我向村衛生所走去。那時我已是80多斤的身塊,50歲的母親背我走這么遠的路,幾次近乎跌倒。我腦炎得以及時救治,未至腦殘,托福于媽媽,也幸得農村醫療的早期預警防治。
二是勤勞勤勉。強韌與勤力,是母親與全家安身立命的基礎。母親生于苦難,一輩子靠辛勞打拼自救求生。我在搖籃中,就看到她整日辛勞不息。勞動出工,披星而出,戴月而歸。為保安全,我一兩歲白天就被她關鎖在屋子里,即使嚎哭也不顧,直到她晚歸才開門被放出。爺爺、父親剛死時,我年齡很小,家里原來靠男人干的活,如挑水擔肥、耕種栽插等全靠她做,還要忙乎飼養豬羊雞鴨等一堆副業。下雨天,她多次帶著我,在河邊洗豬草、用木桶擔水,我幾次見她危險滑跌于河邊,我力氣小拉不動她,她硬是咬牙強撐著爬上岸。
艱難生存更遇一次驚魂。一次,為買仔豬飼養,母親從隔河一戶人稱“老爹”的人那兒借了5塊錢。那知兩天后5塊錢沒了,怎么也找不到。60年代初,5塊錢是很大的錢,丟錢如丟命,母親痛心不已。那天,我放學回家,剛走進房間,一眼看到母親用繩子把脖子吊在內屋的梁上,腳已懸起,我驚呼不已,一聲“媽媽!”撲過去,奮力抱起,解開吊繩。這是老天有眼啊!天不讓我失去母親,命不讓母子分離。但天予苦命,借錢必還,這個錢硬是靠母親瀝血打拼,一個一個掙還。
母親靠勤勞安身立命,更靠勤力養我成人。為了我,她付出太多太多:
守寡不嫁。父親去世后,母親為養育我長大,拒絕再嫁。我清楚記得十歲時,一位高個子男人主動上門相親,話語熱絡,被母親一口拒絕。母親對我說:“兒子,我再嫁,你會更苦。我若走了,你和奶奶怎么過?這個男人有兒子,我帶你去,后爹怎么會把你當親子看?為了你,我寧可守寡,不能再嫁。”母親既當娘,又當爹,終于把我養到參軍。每當談及奮力養我成人,她臉上總是蕩漾著無悔的坦然和笑顏。
娃娃訂親。因為父親早去世,家很窮,母親很擔心我長大討不到老婆,一輩打光棍。打光棍就絕后,這對家庭家族和個人都是大忌。我11歲那年,母親苦心托人,幫我訂一門娃娃親。我自知年齡太小不懂事,不愿談,但不從不行。訂親就得送禮,給女方送,給媒人送,中秋節和過年還得送大點的禮。送禮少也得兩條魚三斤肉、幾尺衣布幾斤糖。禮不重,也是勞動掙錢買來的。但是,天緣不投,我與女孩就是找不到感覺,訂親三年,相對無言,更沒拉手相擁親熱過,最終解約。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白費三年送禮錢。
送我上學。那時的農村,因為窮困,太多學生沒讀完小學就輟學打工。我讀完小學,上不上中學?論經濟條件,家里無力再讓我上學。小學校長羅茨多次來家,動員我繼續讀書,特別提醒我母親:“不再讀書,會影響你兒子一輩子。要后悔的!”母親知明輕重,毫不猶豫讓我跨鄉去讀海安縣立發中學。這一諾,意味著她完全要靠干農活供養我五年的上學費用。為我成長發展,母親毅然選擇了背負艱辛!我中學住校后,母親常擠勞動時的空檔,一個人走幾里鄉村小路來看我,有時候帶著煮熟的山芋蘿卜,有時候帶著菜餃子,生怕我缺吃餓壞身體,影響上學。母親所做的一切,無不激勵著兒子。中學的我再不是那個懵懂瘋玩的我。受母親勤勞動影響和老師教育,我從初二始奮發沖刺,各科學習節節向上。中考時,我作為一名窮困生,在4個平行班200多個學生中,我取得語、數、化等4學科第一,名響全校的好成績。中學學習優秀,為后來在軍營及我以后的發展構建了良好的文化起點。
送我參軍。高中即將畢業時,我面臨到何處去的抉擇。那時還是縣鄉推薦上學。我無上層社會關系,這好事怎么也輪不上我,但我又不愿守在農村一輩子。正巧當年部隊征兵,我便報名應征。此時祖母已70多歲,母親58歲,我離鄉入伍,意味著家無男人,母親又要扛家里所有的生活勞苦。父母都健在的家庭,一般也不愿獨子去當兵,而是希望早日接力成家。我母親境界遠超一般父母。為了讓我出去闖一闖,她主動找到村領導表態:“讓我兒子去當兵,家有困難我來扛!”
1972年12月我離鄉入伍時,母親神情自若,話語諄諄:“你走了,放心家里事,一心一意把兵當好!”當晚,我從海安西場鎮經南通港到南京浦口上岸,一路車船,徹夜未眠,所想就是一句話:男兒離鄉不回還,我一定當個好兵,干出人樣來!參軍不久,對越自衛還擊戰即將打響,母親來白水橋軍營看我。她雖心情復雜,憂我安全,但深明大義,堅定地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報名參戰,不用擔心我!”新兵滿三年才能探家一次。所謂“當兵三年無孝子”,參軍第二年,祖母去世,母親怕我分心,沒讓告訴。后來我知道,不由聲咽淚盈。我在部隊20年,母親沒來幾次,但教我做人,望我當好兵的熱血期望始終在心頭奔涌。我在部隊提干,母親自感光榮,但沒有驕矜。她70多歲隨我在解放軍南京政治學院大院住過幾年。白天,她除幫做家務外,還在大院撿紙盒賣。其時我已團職,總覺面子不好看。但母親不改農民的勤儉本色,她想做的,我想擋也擋不住。現在看,我顧面子是虛榮,她撿紙盒是勤儉的本色使然。母親沒讀書,但她是家鄉村民公認的不識字識事、有頭腦有風骨的女強人。
母親病危,我從南京趕回,跪在她床邊,心泣語塞。她一把拉住我,把一個包扎好的手帕塞予手里:“兒子,媽媽沒給你留下遺產,這里還有160元錢,你收好。”我怦然淚涌,失聲大哭:“媽媽,我就是您的財產啊!”打開手帕一看,有幾張10元的,發行入市已有近20年。這個錢放在母親身邊已好久好久,沒舍得用啊!我凄然不已,緊握母親溫熱的手,依依不肯松開。
蒼穹高高人生短,母愛悠悠歲月長。
母親去世26年了。大愛如天,英靈尤現,我永遠沐浴在母愛的天光、天風、天雨中。
天光灼灼照心田。母愛如陽,恩澤春暖,賦我生生不息的動能。她剛強不屈的人格,透化我血脈心魂;她嚴教鞭策,如驕陽輝照,不息升騰著我的陽氣。母親的棺木,原埋在村里一條大路的綠蔭中,多年前因為護樹修路,墳頭被平,墳碑失落。我回村祭祖,因難以精準找到母親靈柩位置,多次淚泣:“媽媽!親愛的媽媽!兒子來看您那,您在哪里?”母親的血肉精魂早已浸潤這片鄉土。每當我就地或站或跪點燃紙錢的時候,飄冉的煙火中就似見到母親風采奕奕,笑顏走來。我如沐天光,如得佛佑,般若明眸,融融暖懷。
天風獵獵揚帆遠。人生難免有懈怠,花開元自要春風,樹欲靜而風不止。母親自強不息,誨我諄諄,好似天風東來,吹我精神自醒。我屢屢心吟自勉:
“思夢先祖淚潸然,花甲策馬向新程。”
“人生七十古來稀,冬來紅楓染天地。”
“勞心勞力任平生,青山駿馬精元騰。”
“天賦本草根,惟事篤行韌。風勁帆正揚,心浪正陽春。”
天雨瀝瀝洗俗塵。紅塵浪滾,世俗牽絆,文化雜陳,思想難免染埃塵。每遇誘惑困擾,我眼前就浮現母親的“棒教”言策,一如春雨潤心,秋雨滌塵。母愛的人格精魂一如拷問洗禮我的靈魂,我自警常鳴:江湖浪險百劫在,棋局精謀步步營!一生咬定:風蝕浪打好自珍重,行穩望遠不愧母愛,絕不做對不起黨和人民的事。
母愛最無瑕,真情映天涯。母親是我最初的圣地,給我血性人格精氣神,給我源遠天長的正能量。母親的圣愛,是我生命征程上馨香澤遠、永續引航、青春世紀的天月星辰。回首人生思母愛,正是:
投胎入世任命緣,大愛如天策馬行。
天命渡劫志尤立,飲水思源頌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