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巨匠高二適（四十五）

□ 曹洋

　　七、曠世風誼：與章士釗交游(12)

　　每年3月是章士釗壽辰，高二適必作詩祝賀。1973年3月25日，先生作詩《孤桐吾師九十又三壽》：

　　老人夙是文章伯，我往聞之翰墨場。早有高懷同挾策，更緣外獎得登堂。

　　十年不見猶如此，百歲相過定勝常。何必雅臺憐駿骨，請從硉兀與騰驤。

高二適《孤桐吾師九十又三壽》詩稿

　　不知是不是有一種預感，此首詩似是對章翁知遇之恩的一個總結——“百歲相過定勝常”，自從追隨章師，高夫子詩文飛揚，意氣飛揚，雖或十年未能相見，然精神同在，亦如面見往常，由此自信自己在學術、詩文、藝術領域必高昂卓著。“硉兀”語出唐韓愈《詠雪贈張籍》之“狂教詩硉矹，興與酒陪鰓”，宋范成大《次韻溫伯夜坐》之“平生煙霞興，硉兀上南斗”，及元汪炎昶逸句“椎金鍛鐵作硬語，意氣硉兀真丈夫”，此皆符合高夫子彼時胸襟。

　　1973年4月上旬，章士釗自覺身體、精神狀態較好，向周恩來總理提出赴港請求，意在謀求兩岸和平統一途徑。章士釗赴港力促祖國統一已不是第一次。早在1956年、1958年、1960年就多次到香港，帶去黨中央與毛澤東的談判意見，其主要精神是：“只要臺灣當局承認臺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分，臺灣可擁有自己的軍隊、政府、黨組織，經費也可由中央人民政府負擔。”可是蔣介石拒絕中央提出的方案，致使和談一誤再誤。

　　5月24日，周恩來總理前往北京醫院看望章士釗。在周總理的周密安排下，5月25日，章士釗先生飛赴香港，為祖國統一大業竭盡最后力量。對于這次香港之行，章士釗函告高二適，高二適非常興奮，隨即賦詩一首以表達抑制不住的激動之情：

　　喜聞孤桐老人飛抵香港，作詩奉候

　　消息傳來宙合清，大鵬南去獨飛鳴。老人胸中萬邱壑，寰海天元厭甲兵。

　　廣廈每懷工部愿，辭宗更乞柳州盟。知公對客胡床語，未忘白生捍百城。

　　他在詩稿后附言，“此詩將國內外少有曉澈處，吾料章老必為搔首耳”。盡管高二適說此消息不外傳，但他還是通過詩告訴亞明、宋文治、蘇淵雷、費在山等幾位好友。

高二適《喜聞孤桐老人飛抵香港，作詩奉候》詩稿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