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巨匠高二適（三十四）

□ 曹洋

　　七、曠世風誼：與章士釗交游①

　　高二適一生遇到兩個至關重要的貴人，一是陳樹人，二是章士釗。陳樹人直接把高二適從一個鄉村教師變成國家機關公務人員，這一步登天的轉變徹底改變了高二適的人生軌跡，為他搭建了一個任意發展的平臺。章士釗作為他的人生知己，無論在民國時期腐敗的官場里，還是在新中國成立后，章士釗都能讓高二適按照自己的方式規劃人生、發展人生，實現人生夢想。章士釗長高二適22歲，但他們兩人結下了曠世情緣，他們情同父子，卻更是詩友、學友、諍友。

　　1932年，陳樹人被任命為國民政府華僑事務委員會委員長，遷居南京。陳樹人自幼喜愛美術，早年留學日本，并追隨孫中山從事革命，為孫中山所激賞。但他看到所謂政治人物相繼粉墨登場，卻又總是“私”字當頭，全然不顧國家的命運、人民的利益。現實讓他很失望，與自己原初的政治理想相去甚遠，他便把更多的時間精力放在繪畫上。尤其是1932年他的愛子陳復被國民黨殺害后，他更加專注于美術，成為“嶺南畫派”三大創始人之一。

　　陳樹人常在報刊上發表畫作并征求題畫詩，高二適屢次以詩作應征。陳樹人對高二適的詩作及其對中國畫的解讀頗為欣賞。不久兩人相互通信，談詩論藝。高二適的才華及品德打動了陳樹人。1935年10月陳樹人聘請高二適任僑務委員會辦事員，1936年2月高二適正式到南京上班。當時規定，辦事員是編外人員，月薪為一百二十元。高二適先在委員長辦公室專辦信函及應酬文字，后到救濟失業華僑委員會辦公，仍兼任陳樹人的私人秘書。該會的文書科科長梁道群和僑民指導科科長林儀甫都是陳樹人的老鄉，兩人與高二適關系都不錯。林儀甫還成為高二適的詩友。1936年高二適任科員，工資加到一百六十元。

　　可惜在僑務委員會這樣的詩性生活并沒有持續太久。1937年隨著抗戰的全面爆發，國民政府進行機構調整，在陳樹人和章士釗的共同關心下，高二適調至立法院任秘書，主要為孫科辦理應酬文字以及照看孫科私人圖書館。令高二適欣慰的是，孫科應允他依然過著自我的書齋生活。

　　如果說陳樹人改變了高二適的生活軌跡，那么章士釗則引領了高二適的人生航向。章士釗的特立獨行、自由開放、學術至上的精神與高二適固有的氣質天然神合，這種精神氣質在高二適日后的學習生活道路上綻放出特有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