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80年代,我在當時的義豐鄉政府工作,閑暇時常到鄉文化站已退休的老站長王卯東家里玩。他家庭院里的那座假山水池,特別引人注目,我往往看了又看,并不時由衷地發出贊嘆。
這座假山占他家小半個天井,雖只有七八個平方米地盤,兩三米高,但小巧玲瓏,美不勝收。其中,奇峰怪石、亭臺樓閣、蒼松翠柏、瀑布水流……應有盡有。王老真是個聰明人,更是個有心人。難怪他在職時把鄉文化站和全鄉文化工作搞得那么有聲有色,多次受到縣、市、省乃至國家表彰,他個人也被授予全國農村文化先進工作者和省勞模。
說起建假山的緣由,王老笑笑告訴我,那是夏日的一天晚上,他和鄉鄰們一起納涼聊天,不知誰將話題轉到了蘇州園林、無錫惠山上,有兩個孩子不由睜大眼睛問奶奶:“山,什么樣子啊?”那當兒,偏僻水鄉很少有人識山,孩子奶奶活了83歲,也從未出過遠門見過山,她哪能回答孫子們的問話呢?王老聽了百感交集,一個計劃在內心翻騰著:想辦法在自家庭院里壘一座假山,讓鄉親們長長眼。
沒有石料,他親自搭乘鄉辦廠送貨的大卡車去蘇南、山東等地的石場,一塊塊地找,一塊塊地運回來。
腦子里有了假山的大致雛形,為了讓其更新穎更別致,他趁外出買石的當兒順便看了若干公園,回來又一本本地找資料、翻畫冊,從中吸取“營養”,補充提高。
晨昏間,烈日下,王老壘山不止。兒女都在外工作,有些石頭搬不動,他就讓老伴幫他抬。一次往高處壘石時,他不慎腳一滑,摔一跤,膝蓋頭跌腫了,還差點閃了腰,焦急無奈地“歇”了半月工。鄰居們跑來責怪他,為什么不喊他們來幫忙。老爺子,真的人緣好,再有重活,手一招,人就到。山上的涼亭、茶社以及山間松柏、小草全是王老一手“刻造”、栽培的。
“喲,這里還有條瀑布,崖下坐著個老翁在悠閑地釣魚哩!”……
全鄉第一座像模像樣的假山落成了。先是村里男女老少,而后外地鄉農、退休老人、干部職工,還有教師、小學生,以及走親戚的、做小生意的,像走馬燈似的來了,他們看著、摸著、夸著:“外面山水真這么有竅嗎?”“庭院里壘壘這玩意還真有品位!”
由此,這里鄉間的許多農民也產生了壘山長花的興趣。在王老的幫助設計下,蔣村幼兒園的假山建有操場大,配套的亭閣、小橋及回廊等,一樣可游人。他說:“這樣可讓孩子們從小看看山,開開眼,爬爬山,壯壯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