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高隱——中國繪畫史“漁隱”“舟漁”“垂釣”圖像考釋》前后投入的時間大約有二十年的時間,其間歷經(jīng)無數(shù)的甘苦和困惑。在撰述過程中,我始終相信,這一具有個案研究分析特點論著的完成,應該有著比較重要的意義和價值是可以肯定的,這也是不斷促使我將其研究下去的一個學術信念和支撐。此書是對中國美術史上的重要繪畫母體所進行的專題研究,涉及到中國精神史、觀念史與圖像史的關系,涉及到中國山水畫注重意境、筆墨,注重詩、書、畫內外結合、注重儒、釋、道三家審美觀念的融合和創(chuàng)生問題以及中國山水畫的精神內涵、文化特質和社會心理……每每觸及這些問題,真使人有欲罷不能之感。雖然其中諸多問題遠遠超出了我的研究能力,但也一再堅持做下去,才有如今這一論著擺在讀者的面前。
此著作的撰述完成,最初來自于縈繞于我內心深處的某種情結。正是這一情結的出現(xiàn),不斷促使我搜集資料,最終才完成這一小冊子的文字著述,逐步積累而形成如是之規(guī)模。如果從最初的六、七歲時對這一問題的疑惑和思考算起,恐怕將近有四十年之久了,歲月流逝,撫卷披閱,令人頓生無限感慨之情。在我的童年、少年時代,我曾經(jīng)對我父親趙振家先生繪制的山水壁畫以及白玉石六折屏風上出現(xiàn)的“舟漁”、“垂釣”形象一直存有深刻的記憶,當時也往往產(chǎn)生如許的疑問:為什么要畫小船于畫面上呢?為什么畫山水非要有人垂釣在湖邊、江岸,難道釣魚、行船真那么優(yōu)美非畫不可嗎?我們居住的環(huán)境,平原、陸地居多,并沒有那么多的水面來釣魚、行船,但為什么一再樂此不疲地進行繪制舟漁、垂釣形象呢?我對此始終疑惑不解,存有種種疑慮。后來,父親給我購買了《芥子園畫傳》《陸儼少畫集》等書,希望我參照學習,專業(yè)圖書中“舟漁”、“垂釣”圖像頻頻出現(xiàn),更進一步增添了我的疑惑,不得其解。隨著唐宋詩詞的大量閱讀,其間出現(xiàn)的“舟漁”、“垂釣”意象以及呈現(xiàn)出來的“隱逸”思想觀念,也促使我的這一疑惑逐步加重,感到確實有解決問題的迫切需要。可惜,因為面臨具有影響一生的關鍵性的高考(由于種種原因,我在高三逗留復讀達五年之久),這一運思不能進入學術層面,直到進入南京藝術學院學習,才有了轉機,促使我對這一美術現(xiàn)象、中國繪畫史上這一重要的繪畫母體進行進一步的思考,開始對有關圖像資料、文獻資料進行進一步的梳理。
我在南京藝術學院閱讀的是美術史論專業(yè),南藝美術史論專業(yè)有著悠久的歷史和學術傳統(tǒng),開設這一專業(yè)的學術基礎極為雄厚。在這里經(jīng)過數(shù)年的專業(yè)學習和訓練以及大量畫集、理論書籍的閱讀,為此問題的解決提供了扎實的學術基礎。把握、梳理歷史文獻從中提取相關信息進行研究逐漸成為有效的治學方法,我的老師們對茲一直有著深切的贊許和首肯。但如何將思想性、觀念性和研究方法結合起來進行專題研究,發(fā)掘其中的要義和內涵,則有待學習和提高。這時,劉偉冬師對我的訓練和教育起到了相當?shù)拇龠M作用,每每教學之余,課后師生對話,他總是將西方美術史研究方法與中國藝術相關專題研究聯(lián)合起來進行闡述,希望能將西方的研究方法與觀念同中國美術史研究結合起來。他的這一思路非常符合我的認知路線,尤其他在形式分析、風格學、圖像志、圖像學研究方法的教學、提領上,使我感到應該找到了一條接近解決問題的道路。正是在圖像志、圖像學研究方法的基礎上,逐步開啟了對《江山高隱——中國繪畫史“漁隱”“舟漁”“垂釣”圖像考釋》研究專題的投入。
大學畢業(yè)后,我有幸進入林樹中師的書房,作為學術助手從事學術研究工作,接觸了大量的圖像資料。在完成林老安排的工作任務的情況下,開始梳理研究思路以及相關圖像資料的搜集整理,《江山高隱——中國繪畫史“漁隱”“舟漁”“垂釣”圖像考釋》的雛形逐漸形成。進入南京博物院古代藝術研究所工作后,得遇鄭奇師,他善于注重經(jīng)典文獻的梳理,并積極采用新觀念、新方法從事中國美術史研究,注重基本材料與學術觀念并重,從看似毫無聯(lián)系的材料中搜尋微言大意,進行具有原創(chuàng)性的學術構建工作給我以很大的啟迪。也促使本書的不斷成型和定稿。可惜由于英年早逝,鄭奇師沒能看到本書的出版,令人遺憾。僅以一瓣心香,奉獻于逝者的靈前。
本書的完成,也得到我院龔良院長、王奇志副院長、嵇亞林書記以及古代藝術研究所莊天明、萬新華兩位主任的大力支持,在有關院學術政策以及研究時間上,均給以充分保障。古代藝術研究所、圖書館、典藏部同仁也給予理解和支持,在有關學術思路梳理、繪畫觀念提純以及資料提供方面,都提供了無私的幫助。南京博物院梁白泉老院長、徐湖平老院長、中國美術館吳為山館長、南京藝術學院劉偉冬院長、中央美術學院湯池教授、南京藝術學院林樹中教授、周積寅教授、李小山教授、張友憲教授、鄭奇教授以及林筱之先生、張新華先生、王成武先生、周德麟先生、閆宗漢先生、王志強先生、張占斌先生、神芳安先生、呂奇先生、壽猛生先生、王輝明先生、張思勉先生、閆華女史等諸位師友對于本書的完成,在專業(yè)領域以及精神理念上都給予了大力的支持和幫助,沒有他們專業(yè)領域的耳提面授、長期學術經(jīng)驗的傳授,沒有他們在社會領域的大力支撐,亦很難有此書的順利撰述完成。可惜,林樹中教授也在即將出版之際因年齡已高,遽然謝世歸山,令人頓生悲悼之感。
東北大學出版社郭愛民社長、周文婷編輯,對于此書的出版,給予相當?shù)闹匾暎谏暾埥?jīng)費、組織出版方面作出了諸多的努力。沒有他們的大力薦跋、慧眼識書,亦很難有此書的出版發(fā)行,在此一并表示感謝。此外,任學良兄做了前期的編輯、排版工作,張思勉兄為本書作了多次的校訂。我的學術助理黃亞蘭女史亦為本書作出了大量辛勤的工作,不厭其煩進行圖目的前期編排、版式的調整、圖像的刪換增減以及釋文說明。對于他們的辛勤努力,一并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