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走了整整3年了。
子欲養而親不在,孝在當下是多么的現實和重要。
3年來,您在天堂過得還好嗎?您遠離病痛了嗎?想您時天上人間,見您時夢里云端。總是在夢里見到您。醒來,卻只有噙不住的淚水。想到再也見不到您,我就痛到無法呼吸。
這樣的夢一直在做。雖然痛,但能夢里一次次見,仍讓我心生寬慰和安寧。
昨晚又夢見了您。
您帶著我去大岡浴室洗澡,還是那個很多人的澡堂。沒有人看我們,大家不會在乎你的身體,只關心自己是否能洗澡。我們坐在池邊,父親試試水溫,我給他搓背,父親總是話不多,但總是記得洗好澡出來,跟柜臺的人講,拿個蘿卜給我兒子吃。我小時候一直以為那是澡堂里送的。后來很久才知道,是父親買的。也許這就是40年前的最好水果了,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夢里,那個一切四開的小白蘿卜,我吃得是那樣津津有味,口口回甘。
回家的路上,父親又到方向橋邊的小店里買了一小塊牛肉,用油紙包好放在懷里。回到父親花4000多元錢蓋的兩層小樓里,只是窗戶還沒裝上玻璃。父親用塑料薄膜代之。
夕陽斜下,一只菜一壺酒一個杯子。父親每頓上喝二三兩,很少喝醉。他總是那樣,一邊咪著酒,一邊口中喃喃。好像若有所思,亦或自言自語。坐桌邊不時吃上一片牛肉的我,從未聽明白一句,但現在的我是多么懂父親。工作的壓力,生活的重擔,善良內向的他極少與人訴說。呢喃細語,也是他的一種釋放吧。
又夢到父親帶我去鹽城去玩。時近中午,找了個小館子吃飯。父親點了二三個菜,一杯散裝酒。那是我第一次進城。吃飯過程中,我不小心弄碎了一只碗。服務員走過來,大聲喝斥,一臉鄙夷,滿臉寫著看不起鄉下人,從不發火的父親生氣了。“多少錢,我賠!”菜的滋味完全不記得了,但父親那句話卻刻在了我的心上。做人要有骨氣,骨頭軟讓人看不起。
又夢到了1992年陳完橋頭,父親送我去華西打工。一個包,懷揣借來的500元錢,這一走已32年。那橋、那水、那村莊,還有揮手離開的背影,忘不了。
夢中也常常見到病重的您。連續的搶救,一次比一次危重。聽著父親在氧氣面罩下粗重急促、時斷時續的呼吸聲,我心如刀絞,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彌留之際,父親時清醒時昏迷,我拉著他那腫得像饅頭的手,一聲一聲喊著“爸爸,爸爸!”但這時候父親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每每這時,總是夢中驚醒,一身汗。
轉眼3年來,您與我們訣別的那一幕已烙在我記憶的最深處,那一刻的痛至今仍讓我潸然淚下,心凄難思。
“命如果待熟,常恐會零落;已生皆有苦,孰能致不死。”3年了,您一次次走進我的夢里,那是我做您的兒子還未做夠。若有來世,爸爸還是我的父親。
想念夢中的父親,思念天堂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