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讀到江蘇盱眙作家顏世銘先生出版的新書《鐵山寺之戀》。承蒙作者抬愛,書中收錄了我記述已故著名學者姜宗毅教授的文章《姜宗毅先生的鐵山情緣》,讀來甚覺親切。
《鐵山寺之戀》書名字體由姜宗毅教授的書法作品集選而成。全書共計36萬字,系統地記述了鐵山寺國家森林公園的歷史與文化。全書收錄顏世銘創作、采寫的對聯、古體詩、詩詞、小說、散文、報告文學、新聞等作品。
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一級作家韓開春為《鐵山寺之戀》作序。他說:“鐵山寺原先是一所寺廟的名字,現在也是一座山的名字,一個景區的名字,位于蘇皖邊界,淮河岸邊,是世銘工作的場所……由最初的寂寂無名,到如今的廣為人知,鐵山寺的名字雖然不及泰山、黃河那般響亮,讓人如聞黃鐘大呂,頓生敬畏之心,卻也在一定范圍內小有名氣,甚至響徹大江南北,享有‘蘇北九寨溝’的美譽,讓人倍感親切。”
姜教授生前在鐵山寺揮毫潑墨
《鐵山寺之戀》是一本揭秘鐵山寺?天泉湖前世今生的書,也是一本見證鐵山寺?天泉湖發展歷程的書,更是一本記錄鐵山寺?天泉湖人砥礪奮進的書。
閱讀《鐵山寺之戀》,我不由得想到了曾經專程到鐵山寺,沿著姜宗毅教授走過的山路拾級而上,探尋他為鐵山寺文化傳承所做的貢獻。姜宗毅教授與鐵山寺的故事,是書中許許多多杰出人物的一個縮影。
姜宗毅教授的鐵山情緣……
早些年,鐵山寺國家森林公園初建,姜教授先后30余次來到這里,為鐵山寺留下了《藤楝?疼戀》《雪霽鐵山寺》等大量碑文、對聯、詩作,貢獻卓越。
姜教授與鐵山寺的不解之緣,始于上世紀90年代,他創作的詩作《藤楝?疼戀》及碑刻,成為鐵山寺后來的一處著名景點。這首詩創作的背景源自一個傳說:相傳有一棵黃楝樹,好幾年沒有發新芽,園藝人員以為它死了,擬把它砍掉的時候,卻發現它并沒干枯,這讓園藝人員很是驚奇。
在剛開始建園的時候,員工清理場地,看見一棵鴨蛋般粗細的葛藤緊緊纏繞著黃楝,擔心時間長了黃楝會被葛藤纏死,就把葛藤砍了。自從那棵葛藤被砍掉以后,黃楝樹就再沒發過新芽,最后也枯死了。
姜教授的鐵山寺《藤楝·疼戀》石碑。程國楨先生勒石。
難道黃楝在痛悼愛侶的厄運?人們百思不得其解。鐵山寺的管理者覺得神奇,就讓人用竹籬笆把它圍了起來。后來,姜教授來鐵山寺游玩聽到這個故事,悲從中來,當即吟詩一首《藤楝?疼戀》,這首詩刻在一塊青石板上立在這棵樹下。詩曰:
楝樹纏藤藤纏楝,
青山巍巍曲徑幽。
有風有雨有思盼,
無陰無晴無企求。
連理比翼不一體,
舉案畫眉乃雙儔。
何如楝樹青藤繞,
纏抱一生死不休。
姜教授第一次來鐵山寺,是1999年12月。這一來,就和鐵山寺結下了不解之緣。這里的山、這里的水、這里的人便融入到他的創作里,他的生命里。
姜教授開始給鐵山寺公園管委會出點子、提建議,使一把力。
他創作出《題“佛”字詩》書法作品,作為“見面禮”,饋贈鐵山寺管委會,現被鐵山禪寺收藏。《題“佛”字詩》曰:
鐵山興古寺,
緣深佛自知。
但愿蓮花座,
四時香火熾。
姜宗毅教授墨寶之一。
姜宗毅教授墨寶之二。
初游鐵山寺,姜教授感慨諸多,寫下散文《雪霽鐵山寺》,抒發當時的心境,該文后在《徐州礦工報》發表。
在之后幾年間,姜教授每年都要暢游鐵山寺,并寫下諸多詩作、對聯等。諸如:
一聲佛號寶剎莊嚴拔地起,
百拾僧侶大發慈悲仰天祈。(橫批:偉業初舉)
菩提樹下百拾有道高僧為吾儕醍醐灌頂,
明鏡堂前萬千潛心居士向釋祖膜拜宣佛。(橫批:游哉優哉)
注:此兩聯為鐵山寺大雄寶殿奠基儀式而作。
姜宗毅教授墨寶之三。
國興佛事旺菩提滋潤,
民富香火熾明鏡輝煌。
人生諸多憾事唯求佛法解脫,
世間幾許善行應向釋祖印證。
注:此兩聯為“小西天”殿內對聯。
千聲佛號動大野環八荒清靜原在靈鷲山上,
萬般香雨落長河漫九天通徹唯有蓮花臺前。(大雄寶殿室內對聯)
慈悲經天,福德源遠,般若一說菩提樹,
莊嚴偉地,智慧流長,真如九轉貝葉林。(大雄寶殿門外對聯)
2000年5月5日,姜教授在鐵山寺采風時客串挑夫。
姜教授所作公園對聯3副:
唐宋元明清時時蕩漾桃花潭水,
工農兵學商人人陶醉鐵山寺情。
看山看水看山清水秀,
賞風賞月賞風清月明。
百壽亭中百鳥朝鳳百歲翁嫗百事如意堪慰百年滄桑一橋渡,
百里溪畔百花齊放百對伉儷百年好合渴望百子棟梁萬樹才。
閔氏濟生堂對聯2副:
二十四孝蘆花遺愛,
千百萬家杏林沐恩。
醫追鵲佗期攀伯仲,
德隨孔孟堪續雅風。
天文臺對聯2副:
盱眙星輝耀中華大地,
鐵山寺福澤江淮人家。
前呼后應引吭同贊鐵山寺,
縱瞻橫覽極目可見盱眙星。
第四屆中國龍蝦節之“生態經典”宣傳標語2條:
天文臺望穿宇宙,鐵山寺解讀人生。
張目曰盱舉目眙,盱眙二字與天齊。
《鐵山寺之戀》作者顏世銘早年與恩師姜宗毅教授留影
《鐵山寺好》詩曰:
鐵鞋踏欲破,山色正蔥蔥。
寺中禪初定,好景慰平生。
《龍泉坊》詩曰:
依偎小龍山,近汲龍泉水。
館墅建于此,主客意皆遂。
嵌名聯(詩)
明月照九州,鐵山耀五岳。
世界繽紛何所適,銘記圣賢定無憂。
錦繡前程民為本,農桑中廩國之基。
儒大通圣天地鑒,澤被萬民人主欣。
華夏豪杰堪當大任,庭院花開勿忘小節。
于此鐵山雪融日,然而松竹翠中華(辛巳年冬日)。
鐵山寺的每一處景點都刻有楹聯,彰顯文化底蘊,這些楹聯一般是沒有刻工名字的。姜教授給景區管委會提出建議:但凡他的作品刻上石碑,要把刻工的名字放在上面,這是對工匠的尊重!
本文作者(右一)等在鐵山寺重走姜教授走過的青石小道。
很多年前,來自安徽的豐文林、孟艷夫婦,在鐵山寺承包了翠竹軒景點做生意。當時,他們沒有人脈,一個書法家也不認識,只是請人用紙寫了一個招牌貼在墻上。姜教授途經此地,和豐文林、孟艷夫婦攀談起來。當他們得知姜教授的身份后,就試探著問可不可以請姜先生寫個招牌?還關切地問需要多少錢?
姜教授聽說后,立馬表示“寫”,并強調“文分不取,義務勞動”。他對豐文林、孟艷夫婦說:“你們外出打工,有這個闖勁,值得鼓勵。我給你們寫幾個字,不費什么力的,也是對你們的一種力所能及的支持!”
那些年,姜教授每年都會到鐵山寺來走走看看,最多時一年會來三四次。他認為鐵山寺要挖掘和積累佛教文化,只有有了可以傳承的文化,才有可能長久發展,才能長盛不衰。
如今,鐵山寺又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相信九泉之下的姜教授也會為之欣慰!
退休后堅守三尺講臺17年
姜宗毅教授是早年畢業于南京大學的法學家,退休后的17年間在徐州老年大學等地堅守三尺講臺,心無旁騖地傳授法律、國學知識。
2017年5月8日上午,姜宗毅教授在南京病故,享年77歲。
姜宗毅教授的生命戛然而止,這是他寫盡春秋,人生百轉千回后的謝幕。
當時,我被姜教授生前的事跡所打動,采寫了《老教授熱心公益17年溘然長逝,一篇篇感恩帖追憶往昔點滴》新聞稿件,被新華社、中新社、《金陵晚報》、《徐州日報》、江蘇電視臺、南京電視臺等媒體發表,一時間,姜教授不平凡的事跡被人們廣為稱頌。
每個為夢想而堅持的人都值得被歌頌,這是新時代的旋律。
在此期間,我邂逅從徐州老年大學趕來送別姜教授的謝彭安等人,他們痛失老師,淚流滿面……這讓姜教授的形象在我心中瞬間立體起來,我產生了尋訪姜教授生前足跡的念頭。
送別姜教授后,征得姜教授夫人、音樂教育家朱萌老師同意,我分別前往鐵山寺、徐州等地采訪,撰寫了《姜宗毅先生的鐵山情緣》。該作品后入圍鐵山寺國家森林公園建園20周年全國征文,榮獲唯一一個一等獎。這個獎既是對姜教授生前成就的褒獎,也是對姜教授在天之靈的告慰!
一生虛懷若谷,抬頭做人,低頭做事,致力于教學,誨人不倦,又專心于法學、佛學、文學等學科研究的姜教授走了,沒有來得及給親人留下任何囑托。
身材高大,腹比宰相的姜教授,生活中總是微笑著的樣子,笑容中留給我們的是歷經世事,洞穿一切的神情。他笑起來眼睛會瞇成一條縫,這雖與其氣質上的“挺拔”不相吻合,不過倒也成全了他和顏悅色的一面。
學員顧善雯便是這么刻畫姜教授的:幽默,愛開無傷大雅的玩笑,即文人的雅謔,還一本正經,慈祥地微笑著,真是個亦師亦友、和藹可親的老頭兒。
這個和藹可親的老頭兒,聲音透著溫度,眼睛里沒有沙子,最重要的是,他的幽默幾乎不需要鋪墊,說來就來,不露痕跡而深入骨髓。他是姜宗毅,學者范兒。
姜教授的人品與智慧征服了學員。在當下人際關系愈加復雜的環境中,徐州老年大學的學員們與姜教授之間,卻有著如山泉般清澈的情感,真摯又可貴。
很多學員會因為仰慕姜教授的學識與才華,總是對他贊不絕口,他聽到后便會說自己乏善可陳,只是一介書生而已。大智者必謙和,大善者必寬容。這就是姜教授。
朱萌(左一)老師在徐州家中接受作者夫婦采訪。
一開始,我想將姜教授定義為一個不隨波逐流的執教楷模,但隨著采訪的深入,我感到了這個定位未免太過膚淺,因為他早已在這個角色身上,淋漓盡致地演繹了為人師表的風范。他更大的成功與影響力,還在于他與學員們的亦師亦友,他甚至一直像苦行僧一樣對誘惑說不,對利益視而不見,對金錢無動于衷。終于成為人們愛戴的人物。
姜宗毅是一位才華橫溢的長者、一位教師,一位受人尊敬的人,但他更喜歡人們稱自己為“教書匠”。
人生其實非常短暫,即使活過百年,也不過3萬多個日日夜夜,在歷史的長河中,真是微不足道。任何人都注定會是歷史和歲月的塵埃,在有生之年或許無法抵達理想的彼岸,但多數人還是會只爭朝夕,甘做埋首撅腚的鴕鳥。姜教授何嘗不是這樣的人呢,他年近八旬仍每天乘公交車趕到徐州市老年大學,為學員講授多門課程。他把生命中的每一天都視為自己的最后一天,堅守自己的追求,從不懈怠。
老年大學學科很多,非“文學欣賞”班、“國學”班的許多學員也都知道有位姜教授才華橫溢,為人謙恭,他們是他的粉絲,大家愛管他叫“大高個兒”,聽著親切。由于姜教授“教書匠”的角色在性格、神態,甚至是衣飾上與南大畢業的“大教授”的巨大差異,使得他本人徹底隱匿在了角色背后。
“大高個兒”就這么周而復始,不知疲倦地忙碌著。
姜教授曾多次表達過這樣的觀點:文學永遠都在等待知音,喜歡它,就不要放棄。如果想做的事事與愿違,那請相信老天爺一定另有安排,不會讓你一無所有。
退休老人的生活,還會缺什么?文化。讓夕陽生輝,是他愿意去做而且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至于給自己的晚年人生留下遺憾,即使面對各種困難,也不會輕易妥協輕言放棄。
因為走上三尺講臺,姜教授就能揮灑自如。他縱論古往今來的激情燃點很高,要么不燃燒,要么一燃就激情似火。這種流動在血脈里的氣質,順勢俘虜了臺下的一雙雙眼睛,他也因此不會感到孤單,相反很快樂。
姜教授并非天才,他的善行是日積月累形成的,從三尺講臺上你便可以看到他前行的過程,這就是他的可貴——因為這意味著這種路徑其實人人可為。
我依然記得2017年在徐州采訪時的一個片斷。
臨近晌午,屋外傳來了敲門聲。
打開房門,是幾位姜教授的學員來看望朱老師。來者當中,69歲的謝彭安老人,我在姜教授追悼會上見過面。只見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手里拎著一袋書籍,剛一落座,他便說開了:“聽說你今天來徐州采訪,我一定得和你說說姜教授,他是個有學問的大善人,熱心腸,有太多的凡人善舉。有他在,咱老年大學的學員們任何時候都是樂樂呵呵的,他這一走,咱這心里空落落的啊!”
說著說著,謝彭安老淚縱橫,難以自抑。
“您喝口茶,喘口氣,別太難過了。”我們勸慰著老人。
姜教授生前的書房一角。
謝彭安緩和了一下情緒,遞給我一套4輯《余暉集》,“這是老年大學文學班這幾年出的學員作品集,每一本都凝聚著姜教授大量的心血。書名也是他給題寫的。”
同來的孟甦民女士說,姜教授每次上課,都把胡子刮得干干凈凈的,這是對自己的尊重,也是對別人的尊重。在徐州老年大學,想認識姜教授,都不是什么難事兒。見到他,你就很快會明白,他的陽剛、大氣、直率、熱情和親切,會遠遠超出你想象。“你還會體會到,姜老師是一片開闊的平川。與他交往,不存在年齡的障礙,文化的阻隔。平易、家常與親善,不能不讓你對他傾心而談,樂而忘返。當你用某些知識性問題叨擾他后,而又懷有歉然的道謝時,他總是擺擺手表示不必如此客氣。他的義氣,他的友情,他的灑脫都在這擺手之間。把人間的客套全都揮去,只留一片真情實意。我能深刻地感受到他那平靜、平和、清淡與透徹的氣質。”她動情地說。
文化底蘊深厚的人,總會在人群中散發出不一樣的氣質,姜教授即是,他追尋內外兼修的幸福與充實,溫和卻有力量,謙卑卻有內涵。他一生中積極修煉自己,開闊視野、平和地去面對逆境,走過完美歲月。
徐州又稱“彭城”,是華東地區重要的科教、文化、金融、旅游、醫療、會展中心,也是江蘇省重要的經濟、商業和對外貿易中心。徐州歷史上出現過很多著名人物,其中就有歷史學家蕭一山、書法家張伯英、教育家郭影秋、哲學家孫叔平、畫家李可染、作曲家馬可、影視藝術家李保田等。遠去的姜宗毅教授亦是當代彭城教育、藝術領域當歌的勵志人物。
在中國文化中,雁自古被視為“五常俱全”的靈物,擁有仁、義、禮、智、信。一年之中,雁群共有兩次宏偉壯麗的遷徙,每次都是跋涉千里之遠,遭遇無數障礙。它們最重要的特質,就是堅定不移。一旦展翅高飛,它們就義無反顧,不偏離航向,而且永遠成群成列。
雁群的堅韌精神還體現在它們會分別帶領隊伍,不讓任何一只鴻雁單獨面對困厄與挑戰。姜教授的一生又何嘗不是這樣呢,他像鴻雁一樣不斷地迎接挑戰,征服艱險,幾十年來與成千上萬的學員結伴而行,桃李滿天下。
徐州市區有一條綠樹成蔭、商賈云集的王陵路,東起彭城路,西至永安廣場。
據考證,王陵路是一條經歷了2000余年歲月輪回的歷史文化名街。31年前,徐州老年大學應運而生,在這條路63號安營扎寨。從此,拔地而起的集萃樓里圣手薈萃。
歷史、文化的積淀與當代學府的落戶,成了王陵路上引人注目的標簽。
今天,當人們論及王陵路的歷史、文化時,總會引經據典,津津樂道于漢劉邦以及漢劉邦的功臣王陵、西楚霸王項羽等人物的功過是非;當人們論及為老齡化社會注入新的生機的徐州老年大學成了這里的一抹“夕陽紅”,風景獨特時,以姜宗毅教授為代表的一大批學者,已無可爭議地定格在這所學府的人物長卷中,被人們所銘記。
走過77載人生路,尤其擅長在談笑風生中趣說歷史風云的姜教授駕鶴西去,人頭攢動的王陵路上少了一位身著背帶褲、步履匆匆的教書先生,集萃樓里失去了一位講課如說書、氣場強大的社會賢達,學員們也再難尋覓到引領他們用文化釀造快樂的智慧師長的身影。
姜教授辭世的噩耗,在早期受教于他的大批學生中,在后期追隨他“充電”的老齡學員中引發了極大的震蕩與哀痛,他們借助網絡以寫詩賦詞的方式在“老大群”里悼念他、追思他。這種自發、文明且參與人數廣泛的悼念活動,僅針對一位學者的離去而言,在老年大學可謂前所未有。
很顯然,一定是姜教授生前有太多的凡人善舉,觸動了人們的心靈;一定是姜教授給人們留下了享用不盡的精神財富,才使得大家哀嘆斯人已去,心會跟愛一起走……
姜教授不是明星,只是畢生癡守于三尺講臺的再普通不過的教師。他60歲退休后,最難舍的還是講臺。他受過系統的文學熏陶,授課很容易上手,以至于不需要鋪墊便沉醉其中。
講臺上下,姜教授的行為準則是:遇到的人,善待;遇到的事,盡心。他的內心世界很宏大,常人難以企及。他忙于完善自己,而無暇對他人吹毛求疵。
或許是歷史上第一位“布衣皇帝”漢劉邦的故事與徐州有關,姜教授近10年執教老年大學期間,不遺余力地講述這些歷史。他博學、儒雅,一身正氣,總是富有理想主義色彩,愿天下所有人都像他一樣嫉惡如仇、行俠仗義,其實不然。比如18年前播出的電視劇《漢劉邦》,可謂同類歷史正劇劇作里的佼佼者,但反響遠沒有達到預期,他便認真研究這一現象,后來在講臺上把這些歷史故事作了生動的演繹。
集萃樓正門。姜教授每次上課由此進入103室。
老年大學就是能把心中仍有理想的賦閑的人“一網打盡”的地方。姜教授在老年大學集萃樓的執教歲月期間,這所多學科、多層次、多學制的綜合性老年學府,先后被授予“全國老齡工作先進單位”“全國先進老年大學”和“全國示范老年大學”等稱號。這其中姜教授不僅揮灑了汗水,更是置生命于不顧,他累倒在講臺亦婉拒就醫,直至拼盡了最后的氣力,離我們遠去。
徐州老年大學在云龍公園區域內,景色宜人,常年有花喜鵲、灰喜鵲、啄木鳥、畫眉、百靈等鳥兒棲息。良好的生態環境,或許也是姜教授生前樂此不疲來這里授課的原因之一。只是姜教授再也回不到這里了,這里的鳥兒也不再會聽到姜教授對它們的贊美。
“姜教授是謙謙君子,他的功德說不盡也道不完”,是記者追蹤采訪中聽到學員們常常念叨的一句話。
《左傳》記載:“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傳之久遠,此之謂不朽。”此處所說的“立德”,便是指會做人,擁有好人品。
在學員們眼里,姜教授樂善好施,即使自己身心疲憊時,也還是能夠體諒別人的難甚至是苦,他滲透到骨子里的善良,可見一斑;
在學員們眼里,姜教授穿上西裝、背帶褲,總是那么玉樹臨風。他個頭高、愛耍帥,年齡不是障礙。他的學員介于大爺與大叔、奶奶與大媽之間,他與他們都有一顆自信又不服老的心;
在學員們眼里,姜教授就是神一樣的“隊友”,是他們一路的星光,是他們無比仰慕的人。他們記住了姜教授的叮嚀:桑榆非晚。只需你心有所向,便是山水又一程。
徐州老年大學給姜教授補頒的榮譽證書。
徐州老年大學立即為姜教授頒發了“任教多年,潛心教學,誨人不倦,師德高尚,樂于奉獻,為學校發展作出突出貢獻”的榮譽證書。
中央和省、市媒體的廣泛報道,在互聯網上迅速傳播,數百家門戶網站轉發這些報道。一時間,姜教授不平凡的事跡被人們廣為稱頌。
每個為夢想而堅持的人被歌頌,是新時代的旋律。
借助《鐵山寺之戀》的出版,以表達我對姜宗毅教授深深的懷念之情!作者:梁平(媒體人、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