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巨匠高二適（三十七）

　　七、曠世風誼：與章士釗交游④

　　（一）勉其志

　　高二適孤身獨居獨石橋，只與王用賓、蘇淵雷、林庚白等詩友相往來，且以文字風義為主。高二適是孤寂的，但章士釗沒有忘記他，總給他溫暖。1938年，章士釗在《答二適》中直接以高適激勵高二適：“達夫五十始言詩，而子英年已妙辭。厚我有書長問訊，憂時一例為饑驅。”高二適一生以高適為其表率，且以高適詩學成就作為自己人生的理想追求。章士釗在此贊譽高二適超越高適，雖有過譽之嫌，但之于章士釗則為激勵高二適，高二適當然明白章翁的心事。

　　這期間章士釗一直勉勵高二適要勵志前行。1940年春，章士釗六十壽辰作《改歲》一首：

　　改歲居然六十翁，浮生夢里亦從容。舊家人物今余幾，老派文章誰與同。

　　丁公歸來乘獨鶴，陶潛隱去撫孤松。盡多哀樂中年外，淺見應需笑謝公。

　　隨即，高二適唱和：

　　國戲歸朝尚未翁，橫流滄海世無容。早能文畢詩今壯，晚愛風流政亦同。

　　生子欲教圖大事，得閑聊與聽長松。蛟龍出則為霖雨，不數功名跨數公。

　　章士釗再作《二適次韻見酬，賦此答意》應和：

　　河山破碎一衰翁，敢向明時怨不容。粗解文從聊潤己，若論純儉概求同。

　　鴻傷海上三珠樹，鶴倚原頭百丈松。如子清才應自愛，莫慚升斗后諸公。

　　此三首詩載于《章士釗詩詞集 程潛詩集》第46頁，高二適的和詩題目為《高二適》，此誤將高二適和詩編成章士釗的詩作。師徒三首詩很有意思，《改歲》為章士釗原唱，感嘆自己“老派文章誰與同”，此句表明他不僅清高，也有孤寂。丁公乘鶴、陶潛撫松、需笑謝公，皆用典故，意在高潔、歸隱。高二適次韻所作，盛贊章師，首聯以宏闊的氣勢極贊章縱橫捭闔之才能，頷聯贊章詩文，尾聯再贊章政事之能、功名之盛。“聽長松”一語雙關，既贊章師高挑，也表明與章師于文化志趣是一致的。章士釗據高和詩，再和之，一是自謙無用，也不能文，二是勉勵高二適，鴻傷三珠樹，鶴倚百丈松，分別用張九齡、白居易詩意，意在贊高二適能自愛清才，安貧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