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節在閩南地區旅行,期間我對這里深藏的習俗文化十分震撼,尤其驚異于這里民間信仰的虔誠和普遍。大大小小的廟宇、祠堂,終年香火不斷、煙霧繚繞,不僅數量之多令人稱奇,還在于祭祀禱告儀式的隆重,參拜供奉儀軌的莊嚴,更有善惡禮法思想的固化,它們薪火相傳,代代承接,成為根植于閩南民眾心底的不敢僭越、不可輕慢的堅定且神圣的信仰。
信仰是什么?信仰是人們對于某種政治理論、學術思想、理想主義的信服和尊崇,并將其奉為自己的行為準則和生活指南。信仰包含著信任和信奉,屬于精神世界的范疇,是人類精神生活的高級狀態,它統領著人們的理想和信念。多數情況下我們所說的信仰,可以是對某種事物、某種宗教、某種前景、抑或是某位導師的信奉敬仰,視之為自己的追求目標、行為準則或者人生楷模。
民間信仰并沒有多少高深理論,它們是千千萬萬普通大眾發自內心的信奉、遵從與踐行。可能是文化熏染,可能是代代相傳,抑或是口口相傳,但它的形成、普及、生根并且能夠為多數人心悅誠服地接受,成為自我言行的準則,非常值得研究和深思。從哲學、宗教、政治的角度,從經濟、人文、地理的角度,或是從歷史、地域、環境等的角度,學界有過多種評述。
人類的信仰大致可分為宗教的、政治的、文化的、專業的、情感的等等。在我看來,信仰是能夠給自己帶來歡快,給大眾帶來幸福,有意義有價值的目標。信仰作為一種人生追求,是堅信不移的執念。信仰之初可能是外加的,但信仰真正確立了,就會變成一種自覺自愿,變成個人前行的精神支柱和道德追求,決定并制約著自身的價值判斷和行為方式。
人類社會的演進史反復證明,民間信仰基于社會發展、奪取政權、鞏固政權都發揮著特別的作用。討論民間信仰,不由得想起偉人的一句名言,千百萬人的習慣勢力是最可怕的勢力。借用原意,千百萬人形成的信仰、意志、文化、習俗等等,是無法輕視、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民間信仰產生的力量可以是有形的,也可以是無形的。民間信仰一旦形成,其迸發出的力量有如燎原的烈火,有如澎湃的大潮,甚至能夠匯聚成排山倒海的洪荒之力。
人民有信仰,國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道明了人民大眾的信仰與民族未來、國家強盛的關聯性。顯而易見,人民有信仰是基本前提,只有人民群眾具有了堅定的信仰,并為之鍥而不舍地奮斗,中華民族的未來、共和國的力量才會有堅如磐石的保證。
需要指出,來自民間的信仰,也就是來自普通大眾的信仰,很大部分是祈求神明和祖先、保佑平安吉祥、風調雨順、降福免災等等內容。譬如,閩南民間信仰中的海神媽祖、雨神清水祖師、醫神保生大帝、忠孝神廣澤尊王等等,都具有鮮明的地域特征。這些民間信仰純真樸素、積極健康,反映出的正是人類社會普遍的精神需求。
世界潮流滾滾向前。各種思想文化多極、多元存在,我們沒有理由否認,更沒有理由回避。對于民間信仰采取排斥打壓的態度,斥之為封建迷信等,是非常不明智的短視行為。新時代新形勢,需要深化認識民間信仰,將其整合好、引導好、發揮好,是社會進步亟待研究的大課題,也是社會治理亟待破題的大文章。堅持群眾路線,善做群眾工作,永遠在路上。
需要指出,在諸多民間信仰中很大部分是讓人學會善良,學做善事,積德行善,奉公守法、扶貧濟困等。這些思想文化從來都是推動人類社會健康進步的主流文化和主軸思想,只要地球上的人類生存,這類思想文化就應該得到遵從、繼承和弘揚。進一步研究分析還會發現,如今得到廣泛傳承的民間信仰,其中很大部分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要求是大致吻合的,只是表現方式不同而已。因此,我們更需要理性看待、冷靜分析、因勢利導。可以說,當著民間信仰與社會主義相適應的時候,正是我們黨的主張變為人民群眾自覺行動的時候。
信仰堅強的人,都是意志堅定,性格剛強的人。為了心目中的信仰,他們能夠堅韌不拔,堅定不移,能夠舍生求義、慷慨赴死。為了心中的崇高理想,無數革命先烈拋頭顱,灑熱血在所不辭;李叔同等大德高僧甘心做苦行僧;大批善男信女餐風露宿,不遠千里萬里到麥加朝圣、去布達拉宮祭拜,也都是信仰的力量在驅動。
信仰不應是異端邪說,不應是烏托邦式的空想。人們有選擇信仰的自由,社會的進步包容尊重不同的信仰。但是,為社會進步、為造福人類、為服務百姓,這樣的信仰始終是值得孜孜以求的目標。民族復興的宏偉大業任重道遠、長路漫漫,需要進一步在信仰引領、目標鼓舞、力量凝聚等方面強化、深化和細化。當著這樣的信仰根植于億萬民眾心田的時候,美好宏大的愿景才會提速實現。
大到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小到一個地區、一個人,缺乏信仰,或者信仰不堅定,是注定成就不了事業的。信仰是人的筋骨,是人的精氣神。缺乏信仰的人蠅營狗茍、渾渾噩噩,空披一身皮囊。至于那些信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信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人,信仰是極端狹隘自私的。民間信仰來自千千萬萬民眾,一切有作為、有志向的青年在信仰選擇、理想抉擇時,應當擦亮眼睛,增強明辨是非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