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燕

　　江南最常見的綠植，恐怕就算得上菖蒲了。菖蒲別稱泥菖蒲、水菖蒲、石菖蒲。菖蒲是多年生草本，根莖外皮為黃褐色，有淡淡芳香，肉質根有很多毛發狀須根。葉片為劍狀線形，上窄下寬、有對褶，中部以上漸狹，陽光下，閃著綠油油的光澤，中肋在葉片上下表面有明顯隆起。花序柄為三棱形，葉狀佛焰苞劍狀線形。菖蒲花為黃綠色，子房為長圓柱形，漿果為紅色長圓形，花期一般在6-9月。菖蒲葉叢翠綠，端莊秀麗，菖蒲葉多為插花不可缺少的材料。

　　每逢端午時節，百姓人家還會懸菖蒲、艾葉在門窗上，象征祛避邪疫。夏、秋的夜晚，燃燒菖蒲、艾葉，可以驅蚊滅蟲，這種習俗保持至今的鄉間居多，城里人家多拿菖蒲做了插花花藝的陪襯。據記載，古人夜讀時，常常在油燈下放置一盆菖蒲，因為菖蒲有吸附空氣中微塵的功能，可以免燈煙熏眼之苦，古人已經認為菖蒲有藥用價值。

　　菖蒲，造型別致，綠油油的又養眼，文人雅士喜歡它的文雅，案頭上放上一盆菖蒲，頓覺神清氣爽，心思不知不覺中也細膩柔軟了許多，寫字，也由此平添了一份情境。菖蒲看著簡單，并無繁復，其實頗為講究。湖畔和池塘濕地環境中的為泥菖蒲，溪流旁的是水菖蒲，生長在水石邊的菖蒲自帶風骨，叫做石菖蒲，可入藥的也只有石菖蒲，一寸九節，開紫花的石菖蒲，“九節菖蒲石上仙”。

　　紫金山上菖蒲很多，大概是這些年爬山很少的緣故，一次都未見過菖蒲開花。湖邊的菖蒲倒是年年月月都相見，只是泥菖蒲似乎又開不了花。菖蒲秉性是否高山流水遇知音般方可以生花，是否山泉照初顏才當光彩奪目，似乎誰都看不明白，無法言喻。就連養菖蒲的人都只好多為自嘲，不逢知己不開花。以前看書上說：菖蒲遇到有緣的人才會開花。人們愛菖蒲原本就是因為一個“雅”，來自時光渡口的“雅”，野外生存，只需陽光、雨露、泥土、山石、森林和潺潺溪水清澈相伴。不論古今，文人雅士，認真地給菖蒲配上青花瓷盆等各種高大上“行頭”，或者直接種植于石盆中，這份愛戀與內心深處誰都離不開菖蒲發自靈魂的清雅，哪怕案頭上沒有這靈動飄逸的綠色清風，心里面也是在跳躍著的。

　　石菖蒲的根都是扎根在石頭上的，草與石相互依戀，蒲草根部極為發達，石頭用來加固菖蒲的本身，附石生長菖蒲的根部除了能夠吸收足夠的水分，根部扎入石頭內還能吸收石頭內大量的礦物質。自古以來菖蒲就可以用來安神，中醫中藥療法里有菖蒲芳香化濕，用于濕濁中阻引發的胃部脹悶。菖蒲也入心經，就是通九竅囊括的開心竅、益心智、安心神、聰耳明目。有說菖蒲還有催發愛情之意，蒲草在古時候也代表著離別相思之苦和浪漫蒲葉煙水情懷，春天的腳步走過去，愛情跟過來。

　　太陽火辣辣的，深受人們鐘愛的石菖蒲在石上意氣風發，不起眼但絕對不普通，它不僅僅帶動起唐朝時期所盛行的石菖蒲文化，這一株株的植物草有大自在，菖蒲有2000至3000年的臨床應用歷史，它發達壯碩的根莖被冰冷尖銳的刀子切割成了片，煮水喝可以安神，就是藥用功能里面的醒功，一株草可以用來喚醒塵世喧囂中狂躁不安的心靈和抑郁憂愁的情緒……詩意之菖蒲，詩人戚龍淵作詩云：“一拳石上起根苗，堪與仙家伴寂寥。自恨立身無寸土，受人滴水也難消。”更是寫出了石菖蒲盤根結節，屹立于山巖石縫之中的風骨氣節。